燕长宁不轻不淡的嗯了一声，也没问他所来何事，平静的看着奏本，仿佛燕倾并没有来一样。

燕倾等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打算理会自己，便断然行礼，问道：“母皇，这次案子里，那些死去的百姓，是不是你的诱饵？”

良久，燕长宁抬眼，目光犀利冷然的落在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压人的威仪：“是。”

她没有否认，坦然的如同承认自己今天吃了几条小鱼，燕倾脸色微变，咬了咬唇：“他们的死，和您有关吗？”

“有。”燕长宁直视他，语气毫不柔软：“不仅和朕有关，还和温承泽有关，和你有关，和北燕有关。怎样，你是在质问朕吗！”

“儿臣不敢。”

“不敢？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燕长宁轰的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推到了地上，苏公公身子一颤，立刻扶住她，连连说到莫气。

燕倾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燕长宁摆摆手，冷冷道：“这些奏本，你都给朕好好看看，看看什么是你该管的，什么是你不用管的。孰轻孰重，你给朕分清楚了！”

“君，不管子民，管什么？”燕倾问，抬头回视燕长宁。

“太子殿下……”苏公公心一紧，殿中陷入了诡异而让人不安的寂静中。外头的风似乎愈来愈烈，吹进殿里，让人遍体生寒。

良久，燕长宁笑了一下：“那你就去把他们复活罢。”

燕倾又低头不语，却以态度反驳了燕长宁的这种做法。

“滚下去！”

“儿臣告退。”燕倾行礼，大步离开。

待他走了，燕长宁猛地跌坐在龙椅上，纵容尽散，一瞬间老了很多很多。苏公公心疼又担忧，老眼中泛着泪花：“陛下，你为何不告诉殿下，那些本就是重病无治之人……”

“为何要告诉他？”燕长宁淡淡说道：“太子就是太软弱了，妇人之仁，永远不会取舍，这个世界，哪里会尽如他意？”

苏公公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燕长宁冷冷道：“这次面对西梁，我北燕只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战！他嘴里的议和？可笑至极。”

“太子殿下，也是不想看生灵涂炭，百姓受苦。”苏公公小声道。

燕长宁冷笑，看了他一眼：“一个老糊涂，一个小糊涂。”

苏公公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奴就是奴才，实在不懂，陛下见笑了。”

“你不懂没事，他不能不懂。”燕长宁看着那排烛火，神色有些恍惚：“朕猜，他会去找君言。也好，比起来，君丫头倒是个明白的，只是可惜了……太明白，反而让朕看不明白了。”

“陛下？”

燕长宁瞪了他一眼，后者立刻缩头弯腰：“喊什么？把这里收拾一下，送去东宫。别以为跑了，这些东西他就不用看了。”

“是，奴才这就收拾。”苏公公连忙点头，亲自去收拾地上乱七八糟躺着的本子。

这厢，如燕长宁所料，燕倾出宫就去了太傅府，只是又来错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