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就是我，也看不透她现在的心思。将死之人，最为可怕。”君言正经的回应道。

“那何不直接杀了她？”红玉不解的插话。

“……”容卿瞪着君言，一副她要是点头答应，他就要拼命的架势。

见此，君言差点就点头了。

红玉并非是孤儿，单他出生的地方造就了一个个怪物，是以，他并没有什么家国观念，在他的眼中，只有可杀和不能杀的人，没有君主或庶民之分。

所以，他从来都不明白君言和余悸在犹豫什么，在他看来，只要是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那杀掉就好了，倘若杀不掉，也只是被杀而已，没什么可犹豫的。

君言道：“小玉记住，有些人能死，但必须死的有价值。你杀了她，她就没有价值了。”

“咳。”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一个君主的生死，跟论白菜似的，真的要让他这个忠臣装作听不见吗？

君言看了他一眼，毫无歉意的笑了笑。

“噢，我知道，就是我不能杀她，姐姐也不能杀她，只能别人杀她，对不对？”

“对。”君言含笑点头，颇为欣慰。

容卿看了半天，不解的问：“且不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就问一句，他为何叫你姐姐？红玉公子在怎么算也比你大些吧？”

“如果有人拿着一把剑架在你脖子上，问你要一两银子，你给还是不给？”

“不知道。”

“小玉给吗？”

“给啊，能要一两银子的劫匪一定是个傻子，我可不想和傻子打架，干嘛不给？哇，姐姐你干什么打我？”红玉不解的退到一边。

君言面无表情，她想表达的分明是称呼什么的不必在乎的意思，现在硬生生被红玉歪到一边去，还顺带骂了她一路。

旁边容卿已经笑开了，直到君言瞪过来，才收敛住笑容。

蹦完饭，君言又拐着红玉到处转悠。美名其曰，散步。

容卿坐在花园一边，背后是一座大气的石头假山，他看着走回来的君言，踌躇着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我为什么不想回去？”

容卿盯着她不说话，君言冷哼了一声，转头就拉了红玉走了。

容卿不阻拦，目送她离开。此刻，灰蒙蒙的天空亮起北斗，风声飒飒，卷起牡丹花旁落下的叶子，吹过弄堂，吹过游廊，吹过一生只能远望的地方，落在一人足旁。

容卿说的并没有错，君言不怎么想回去，也不怎么想去想要回去的事，所以最后，她拉着死活不想去的红玉回了鹤楼。

阴沉着脸也挡不住精致容貌，红玉一边等着给自己脸上摸胭脂的小公子，一边问：“姐姐，我能杀了他们吗？”

君言笑着摇摇头，看着他痛苦万分的任由一群小公子折腾，脸上花花绿绿，无不好看。

楼外，天都城灯火耀耀，阁楼牌坊灯火阑珊，人声喧哗，仿佛置身于此间的人，也如这灯火般炽热着。

“陛下，您慢着点……”

“退下吧。”

北城楼上，燕长宁着一袭素色金丝长裙，披着黑金色长衫，缓缓走过一个个望口，跟随的宫婢全数在城楼下静默，像是等候，又似是监督。

燕长宁一叹，看了眼夜空，目光毫无期待的落在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猛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