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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意不意外(2 / 2)


要是换成人类的小孩,估计是哭着在喊爸爸妈妈了。

好几次,它趴着上棚板的木梯,呜呜哀鸣,可是它不会上呀,何田又打定主意不理它,就算把楼梯抓得嚓嚓响也没用。

这时候晚上已经不生炉子了,睡在被窝里当然很暖和,可是钻出来就冷了,小麦折腾了一会儿,冻得发抖,又叽咛着跑回自己的小窝。

炉子里虽然不再有燃烧的木柴,可是厚墩墩的炉台还是暖洋洋的,挨着炉台的小窝更是暖和。

这么折腾了几次,何田当然睡不好。

她在想,易弦现在在哪里?到了小镇么?在哪儿住宿?吃了晚饭么?

就算精神上再忧虑担心,可扛不住肉体疲劳。今天一天划了几个小时的船,回程时尤为费力,何田想了一会儿,就再次朦朦胧胧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朦朦胧胧醒来。

小麦又在叫了,可是,这次,它不是那种撒娇求抱抱的叽咛,而是还不足威势的汪汪示警叫声。

何田惊醒了。

外面有人!

她立刻穿上衣服,握紧猎槍,爬下棚板。

她并没点灯。

黑夜里,点了灯,这就暴露了,给敌手竖了个活靶子。

何田轻轻走到窗台下,心中砰砰乱跳,眼睛慢慢适应了这时的光线。

只听门廊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是有人走上了门廊,现在可能就站在门外。

也可能是熊。

小麦发出幼稚的表示威胁的低呜,跟在何田身边。

它浑身哆嗦着,不知道是冷得直发抖,又或者是怕的。

这时,屋子外面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是人寒冷时的呼吸声。大概是在呵气暖手。

不是熊!

何田先是一喜,随即心脏又狂跳。

如果是熊,只要守住门窗,它进不来又找不到吃的,大不了搞些破坏就走了。在森林里讨生活,不管是人是兽,都得讲究效率。

但要是人……

何田心思乱转,把窗台下的桌子轻轻放倒,当做掩体。

她躲在桌后,侧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来了几个人?

他们想干什么?

她屏息听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那个人又走下了门廊,她正在疑惑,就听见一阵轻微急促的跺脚声。

何田一阵发懵。

这人莫非不是山贼?冻得忍不住跺脚取暖的山贼也真够没出息的。

还是,这个山贼是被派来打探的?主力还在后面?

想到这儿,何田又紧张了几分,她把门后挂的两把猎槍摘下来挂在胸前。

这两把猎槍,也用的是连珠弹匣,但是这弹匣是个扁盒子,里面的铅弹全是五厘米长的霰弹,直径十一毫米。

何田心想,“管你来多少人,姑娘手下可弹无虚发!”

霰弹弹丸和普通铅弹不同,射程不远,但是“噗”地一蓬,像漫天花雨,当然弹无虚发。

从前,特警、押运所用的破门弹,防暴槍,大多也是这类弹丸。

手中有槍心里不慌。

何田打定主意,只要这帮山贼跑来了,就直接冲出屋子正面突突突。

这么僵持了近一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那个没出息的山贼只是不停跺脚转圈,好像还冷得搓起了胳膊。

何田一头黑线,忽然听到那人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一惊,心里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呢?

易弦打喷嚏就是这样,赶紧捂住口鼻转过身,还会道歉。

她随即又摇头,这山贼是来做探子,当然得捂住了。

正在犹疑,门廊上脚步声一响,那个山贼又站到门廊上了。

何田听见他走到了门前,心想,我要不要就隔着门给他一突突?啊……那我这门就得报废了,要重新做门挺麻烦的,这几天天气正好,可以把发芽的土豆苗都种下去了,哪有空做门呀。

她正想着,门上当当当不轻不重响了三声。

何田愣了。

这山贼还挺有礼貌的。

也许,不是山贼,只是迷路的人?

哼,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姑娘我可是带着槍的。

“谁?”她大声斥道。

“……”门外的人像是吃惊怎么立刻就有人回应,且听起来,应门的人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隔了一下才回答,“是……我。”

何田一听,从桌子后跳起来,冲到门前,搬开顶门柱,拉开铁栓——

这么做的时候她一直在问,莫非我是在做梦?先是做了个被山贼偷袭的梦,又梦见易弦回来了?

她拉开门,又惊喜,又疑惑,门外站着的不是易弦是谁?

易弦有点羞赧地笑了,“你说过,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我回来了。”

何田“嗷”地叫了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易弦。

这笨蛋身上凉浸浸的。

“你怎么不早点敲门?”

“我怕把你吵醒了……”

“我早就醒了!”

“啊?”

“我、我还以为你是山贼呢!差点就要隔着门把你给突突了!”

何田抓着易弦又摇又晃,见这差点被打成筛子的家伙还在傻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冒出来了。

“你饿不饿?冻着了吧?我听见你打喷嚏了!”

“我不冷。”

“胡说!听见你跺脚呢。”

“哈哈。”易弦笑了一下,凉凉的手指拂在何田脸上,“你别哭。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