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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第9节(2 / 2)


  她程锦什么时候在过该被顾全的大局之中,如今她已全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她还顾全什么?

  “顾全大局”四个字对程锦而言,不过是再说她该退让,她该容忍,她该牺牲罢了!

  吴惠莲对于顾珏他们算是外人,她程锦对于顾珏他们一家子三口又何尝不是外人呢?

  程锦是被毒死的。

  她虽然味觉不够灵敏了,但她毕竟经手了一回吴惠莲的医书,早年又做过一阵子药材买卖。喝过了几口粥,程锦就知道有人在她的粥饭动了手脚。

  程锦知道粥饭里被人下了药,却还是喝了。反正敢给她下毒的人,不是顾珏,就是芮湘,他们一对有情人自然是商量好了,才这么做的。一个太后,一个摄政王,想要她程锦的命,她哪里能逃得过,更何况她也不想逃了。

  程锦只是恶心,恶心顾珏既然想让她死,何苦前两天又做出一番戏来。

  临死前,程锦是听到有人匆忙来到她身边,似乎喊了一声“阿锦”,又似乎喊得是“阿姐”。

  那是顾珏的声音,顾珏还痴傻的时候曾经叫过程锦“姐姐”,虽然程锦纠正过他许多次,她比他还小两个月呢,应该是他的妹妹,可顾珏却依旧不肯改口。

  原本程锦以为这是顾珏痴痴傻傻地叫糊涂了,很久之后程锦才知道,原来芮湘比顾珏大了一岁,他总是不带姓名地喊着芮湘“姐姐”。

  那些年顾珏痴痴地跟在程锦身后,喊她的那么多声“姐姐”,不过是痴傻的顾珏将她当做了芮湘罢了。

  第17章 生病

  程锦忽地睁开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程锦静了片刻,直到听到身边人熟睡时的呼吸声,程锦才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待辨清楚身边人是珍珠,程锦才松了口气,原来她方才不过是做了些旧时的梦罢了。

  程锦擦了擦额头的汗,记忆慢慢回笼。

  程锦便渐渐想起了先前夜里她和珍珠怎么一道折着金元宝,又是怎么念起了吴大娘子,随后又如何回想起了先前的日子。最后她和珍珠乏了,囫囵吃个饭,就睡了过去。因为担心去找“神医”的父亲程远还没有回来,程锦睡得并不安稳,竟胡乱牵扯出这么些梦来。

  虽知道那些都是梦,如今自己也重活了一生。

  但程锦仍被梦中那些事闹得烦闷,她心头烦热,再难睡去。程锦便轻轻披了大袄,走出了屋子。程锦先去了马厩,见程远惯常骑得马已经拴在马厩里。程锦就又去了厨房,见她先前嘱托郭妈妈为程远留的饭菜已经用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心稍安片刻,程锦就又更觉得烦闷。

  想着她那父亲从来都是把侯府的事放在她前头,她何苦去关心他去?合该让他一个人孤老而死去,管什么他有没有回来,又吃不吃得饱呢?

  但才刚想到这儿,程锦就连“呸”了几声,在心里暗暗地嘀咕着,只是她一时胡思乱想,老天万万不能当真,怎能叫她爹爹孤老而死?

  程远这个父亲有时候真的很伤程锦的心,但伤心过后,程锦也总放不下他。便是程锦上辈子搬出摄政王府去另住,也是在程远去世之后。

  程锦还记得她每次去见了自家爹爹,他虽总唠叨些要她照顾好顾珏的话,却也记得让厨房给两道她爱吃的菜,然后像献宝一样把他存下来的月俸都拿给程锦。那时候程锦已做了摄政王妃,又哪里缺银子用?

  程锦让程远自己留着用,但每次这么劝了后,程远却还是依旧留着银子给程锦。

  想到这里,程锦就不免恨起来,既然自己这位爹爹心中只拿侯府的事当回事,真不如对她就此撇开手,将她打死饿死或是卖了。可偏偏给她次侯府一等的关心爱护,让她忍不住恨,却也丢不开手。

  程锦恨到最后,就只能恨到自己身上。

  程锦一个人怔怔站着,抠着右手手心的疤,心道:这又怪谁呢?只怪自己不争气,伤了那么多次心,却还只会心软罢了,当真是贱皮子。

  程锦暗自狠狠骂了自己一场,才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程锦随便扫了眼院子,就看到对面西厢房的窗子不知道何时竟撑了起来。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窗子里露出半张人脸来。程锦吓了一跳,险些吓出声来。

  程锦稳住神,再细看,才看清楚竟是顾珏透过窗户露出了半张脸。

  真是见了鬼了,他大晚上不睡,开着窗子做什么?

  顾珏大概也看出了程锦,竟还记得程锦为他重新拼好拼板的事。他便拿着拼板,冲着程锦笑嘻嘻地晃了晃。墨松墨竹他们因怕再弄乱了拼板,已经将拼板粘好了,虽然拼板被顾珏这么晃着,图样也没有任何变化。

  程锦之前肯哄一回顾珏,止了他的闹。也是因为顾珏掀了朱厨娘做得饭菜,让朱厨娘没了脸,她是替朱厨娘找回面子罢了。此时私下无人,程锦自然不必在对顾珏装作一副和善模样。

  程锦大大地白了眼顾珏,不肯再理顾珏,就直接回了屋子。程锦和程远是血脉亲人,自然轻易撇不开手,但他顾珏是哪个儿?

  程锦非但能舍得下顾珏,而且她一想到这么大冷的天,顾珏竟然还撑着窗户,衣裳还如此单薄。若是不去管他,由着他这么着过了一也,顾珏必然要染上风寒,程锦心里甚至痛快了许多。

  而且明天又是清明,许多药铺医馆都要关门去祭祖扫墓,顾珏且得吃上些苦头呢。

  程锦想得开怀,顺势也有了心情安宽慰自己。她心想,虽然爹爹没把她放在前头,但她不是也对珍珠更加看重么?她倒也不输什么。

  程锦这才终于舒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便是清明。

  程锦的父母都是定国侯府出来的,都无父无母,也就并无祖宗可祭。程锦的娘亲又葬在离京城不远的望县,坟地并不在燕州。每次到了正月与清明,程锦就只给母亲的牌位前摆了些瓜果馒头,焚上三炷香,磕上几个头便罢了。

  程锦对自己娘亲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去救顾珏的时候,程锦看着娘亲毫不犹豫地下了水,头也不回的向顾珏游过去。

  程锦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又急又怕又慌。

  那时惊慌害怕至极的记忆,已经掩盖了别处的所有记忆。哪怕程远偶然对程锦回忆起她娘亲来,程锦听着那些娘亲夏天为她扇风扑蚊,冬天为她添衣暖脚,病时为她衣不解带的话,竟只想到自己娘亲那个决绝将她撇在身后的身影。

  随后程锦想到的便是她娘死后的样子。

  程锦娘亲死的时候,还怀着孕。她脸色乌青,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才五个月的肚子格外大。程锦知道那肚子里面装着她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她曾经很盼着自己的娘亲能生下个小妹妹,这样她想翻花绳的时候,就能有人陪着她一道玩儿了,但她终究没有等来这个小妹妹。

  程锦娘亲的牌位放在正房西侧,程锦点了香,磕过了头。她再烧一会儿元宝纸钱,又略掉几个眼泪,就算是祭奠完了。

  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正中摆着祭案,案上摆着也摆着瓜果馒头,正冲着南方。定国侯府虽然都在京城中,但是定国侯家里的祖坟却在南边。只是如今顾珏染了风寒病在床上,连走个过场都不成。程远便只得带着墨松墨竹,代替顾珏拜了拜。

  这般潦草拜祭过,程远便忧心起了顾珏的病。程锦听着顾珏病得不轻,心中万分爽快,生怕程远再想起她略懂些医术,就将事情推到她身上。程锦就忙对程远说要去山上给吴惠莲扫墓,也不管程远应没应,便忙带着珍珠从程家出来了。

  吴惠莲埋在山顶上,山上不止埋着她,远远看去还有几个坟包。吴惠莲死的时候,程锦手里的银子都用来给吴惠莲看病了,也没剩几个钱了,就只能买了这里的地来葬了吴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