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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第37节(1 / 2)





  冬温凉夏、蒹葭白露都在一旁伺候。

  “我身边有安白一个便够用了,她们两个人便放你身边罢了。”江愁予道,“屋里屋外还有旁的婢女,你若想要什么了想玩什么了尽管支使她们……我让人送去的珠宝金钏、绸缎锦衣你可喜欢,怎不见你穿戴?”

  江晚宁持箸用膳,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嗯”声。

  她是被金玉银器供着长大的,一眼便瞧出那些臂钏、簪子等物件儿价值都不菲。若是从前必然是欢喜的,然而杜江二府遭此劫难,就是晚膳她也是强逼着自己用下的,怎会把心思放在那上头。

  她往口中粗塞了几口米饭:“我用好了。”

  江愁予看着她,慢慢拧起眉头。

  时下女子皆崇尚以瘦为美,有些女子不仅以腰带缚体,还会内服仙人掌以消减食欲。然而江晚宁在吃食上从不约束着自己,骨肉甚是匀称。

  江愁予脑海中莫名闪过昨夜浓景。

  鲜红细腻的小衣裳紧紧贴合着她的玲珑曲线,半熟酥桃羞羞答答地藏在内里,又鼓囊囊地涨出几分。他蹙眉将这些场景一一从脑海中排除,沉目看着她抱膝缩在窗边,毫无生气地凝望秋日夜景。

  江愁予搁下碗筷,以清茶漱口。

  蒹葭适时拖上一托盘,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大碗黑苦酸涩的药汁。

  “安白让奴婢同郎君问一声,郎君打算用药到几时?”托盘里摆放着的,一盏是专门用于避子的烈性药,一盏是专门用于调理阳气的大补药物。便是连餐桌上放的,也是特地厨子做的温补药物。

  “再用几日罢。我心里有数。”

  他不肯从根本上调理,用的药物只会让他表面看起来容光焕发,实际上这副身子就这么一日日地亏空了下去。他懂医理,岂会连这些都不懂,却这般放纵下去。

  他其实是怕她瞧不起自己病弱之态。

  不如等二人关系缓和之后,再调理身子也不迟。

  江愁予朝江晚宁走去,与她临窗并坐。

  屋中侍女收拾了桌上狼藉,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江愁予胸膛抵在她的后背,将她略显得僵硬的身子圈到了怀中。又从袖中取出几粒梅子糖强硬地腮到她的手心,逼她喂给自己。

  他看着她在光下麻木晦暗的眉眼,沉峻面容忽而闪过几分赌气之色,垂首将酸甜糖块哺入她的口中,又迟迟不肯离去,任汁液淌出二人唇角。

  情浓时,她死寂的眉眼终于有了反应。

  她忽而攀扯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着嗳嗳娇音央求道:“我想见见他们……你让我和他们见一面行不行,我不放心……”

  他只吐气低喘,不给予她回应。

  事后,江晚宁面带倦色地蜷缩成一团,紧紧地缩在了床里侧。白皙的脊背如一张弓似的崩紧,仿佛能恫吓住身边对她有威胁的人;又如一张脆弱的保护罩一般,将身边惧怕的人一一排出她的世界。

  江愁予将她拖入怀中,她任他拖入怀中,自己的姿势一下也不曾改变过。

  她看似认命了,实际上并未认命。

  用她微乎其微的力量,倔强地同他反抗。

  “这两日监狱史正登记入狱的人数,那地方乱得很,不大方便你过去。”他擦拭着她鬓边涔涔的汗渍,缓声道,“等过两日那地方安定下来了,我再安排你过去。”

  江晚宁还是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骤阴,不愿看她如牵线木偶一般。

  他要她的娇嗔明眸,要她回到从前的模样。

  第37章

  十一月时落了雪, 天上人间,玉碎泠泠。

  圣上缠绵病榻已有大半月,在昏迷期间里倒是挣扎着醒过一次, 然而他费力地吐出个只言片语后却又栽倒了, 众人纷纷觉得这是回光返照之象,恐怕距离宁王登上大统的日子也不远了。

  纵览朝廷局势, 端王党派的大多官员在忖度局势后投入了宁王麾下,然而其中不乏少数官员死咬清白,口口声声称以江、杜为首的几个官员乃是我朝肱骨,不会做出刺杀圣上的事情, 甚至前不久不知从哪儿罗列了证据, 说刺杀圣上是子虚乌有的事。宁王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连发几封急信到了江愁予的府邸,通通被江愁予堆在了案牍之上。

  他忙着与江晚宁修复关系, 无暇顾及他。

  二人之间感情裂纹的修补,从去岁的那只纸鸢开始。

  江晚宁这段日子总是郁悒不乐的,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软绵绵地躺在床帐里昏睡, 即便有时候醒了也只蜷缩在窗边发呆。当江愁予提出要带她去放纸鸢的时候,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昂着脑袋看了眼霜枝上栖息的打着哆嗦, 不知该往何处飞去的寒鸦。

  她被江愁予抱着坐在后院的秋千上, 两个人身上簇拥着厚重温暖的毛毯。

  蒹葭自屋内取来线轮, 递到江晚宁面前。

  江晚宁低垂着长长的睫毛, 轻轻摇头。

  这段日子她恹恹无力的,总不爱动弹。

  “跟冬蛰的熊崽儿似的, 一整日要么便是在那儿发呆, 要么便是蜷着睡……腓腓也只有在床帐里的时候愿意和我说说话, 愿意动动……”江愁予自身后将她搂抱住,说话时喉结有力地从她耳垂擦过,“若是腓腓怕冷不想放纸鸢便算了,让蒹葭放着看看便罢了。”

  江晚宁抿着嘴只字不言,不过落在他腿上的臀部下意识地朝外挪了挪。

  鼻息里的馥郁甜香以及那柔软细腻的肌骨一下离他远了几分。

  江愁予眸色微沉,却不露声色地对着满脸写了惶诚惶恐地蒹葭轻声笑了笑:“去罢。”

  地上积雪约莫有三寸高,一脚下去便湮没了小半条腿。蒹葭在皑皑雪色中费力行走,偶尔响起的动静惊得寒鸦仓皇地奔走逃窜,惹得松枝颤颤,上头的积雪如雪坨子般滂沱地砸下来,使得飞在半道的纸鸢震落。

  大冬天的放纸鸢,实在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