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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第63节(2 / 2)


  冬温看着眼前脆弱欲折的她,如鲠在喉。

  冬温多想劝告她,她们的能力在江愁予之城府、江愁予之手腕前不过是蜉蝣撼树,想劝说她就此释怀罢。但她转念想到了江愁予今夜走出房门的模样,那血块黏结发下黑洞洞的双目,像极了一头未被打死而伺机报复的阴毒的野狗。那满院子皮肉开绽的声音与呼入鼻腔的血雾,一辈子也教人忘不了,在澡堂里泡三天三夜的澡也除不尽。

  冬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无声地退了下去。

  又入了夜,索然无味的夜。

  一阵铃铛、锁链的混杂声响过后,江愁予披衣坐在了她床头。他额上伤口尚未好全,而胸膛遍及锁骨的地方又新添了淌血的抓痕或咬痕。他握住江晚宁的丰腴,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眼睛失神落在她脸颊上。

  江晚宁筋疲力尽地挣扎一下,但是没能够避开。

  他唇角扯了下,仿佛是嘲弄:“即便你不说,我早晚有一日也能查到。若非外头有人与你接应,你与你那婢子又怎敢冲撞行事,从前是江新月和杜从南,这一次又是谁呢?……凡事都有度,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又不让我安心,我只得如此了……”

  江愁予拽了下链子,江晚宁右腕随之被牵动。

  “我是知道你性子的,恐你今后无聊也替你想过解闷儿的法子。”他食指指尖碾一寸寸抚摸过她身上的斑驳红痕,满意轻笑,“腓腓不是最爱热闹了吗,我请了许多人过来陪你说话玩笑,明日是你的旧友沈弄溪,后日是水哥儿,诸银青光禄大夫说他夫人也一直想要拜会你……一人一轮地陪下去,这日子过得也算快的。”

  江晚宁目光发直地缩在被褥里,两团雪腮上挂着哭干的泪痕。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动弹,也任由他在身上予夺。

  夜里他戴月而来,白日里则是女眷们隔着一道帘子同她说话。数日后水哥儿也被从巷子里放出来了,看得出来性子被磨平了许多,一双眼睛又惊又恐地看着冬温,问为什么不能进屋去看姐姐。冬温以江晚宁感染风寒的理由搪塞过去,他口吻成熟地让江晚宁好生歇着,等日后再过来探望。

  一面蓝屏相隔,江晚宁只默默摸着腕上铐子垂泪。

  日日都是如此,她终于捱不住了,哀哀地向江愁予央求。

  江愁予无一次不是温情脉脉地安慰,然而眼底自始自终都敛着防备的漠然。

  也就是这时,起了战事。

  圣上继位之后颁布法律大多危机权贵,流亡在外的端王借机衅事,对那些存有贰心的官员许诺好处,而他本就生于王权之家,故而其势力缕缕不绝,甚至敢公然占据巴蜀之地,聚车百剩卒万人,驻扎于秦岭西面。圣上听闻后勃然大怒,召要臣商议过后,命右相前往禁军驻屯之地与骠骑大将军决议对策。

  “这一去便是三十日,家中留你一人,我不放心。”江愁予指腹摩挲着江晚宁靡艳的红唇,对上她殷殷双目,“届时苏朔会随我一道走,我把安白留在家中,他会将你每日所做之事写信给我……腓腓,你知道,不该有的小心思不当有……”

  江晚宁抓着他的衣角,喉咙发紧:“我知道,那你能不能把这东西解开?”

  这副镣铐令她难堪,也让她抬不起头。

  江愁予拨了下金铃:“等我回来再说。”

  她急得想哭,但涩疼的眼睛让她流不出一滴眼泪:“若万一府上出事了怎么办,以往遇刺的先例不是没有过,这个物件也只有你能打开……”

  江愁予原想宽慰她,他在府上已安插了许多侍卫,且将放置钥匙的地方告诉了安白,不会让她出事。然而他又忧心她说这些话是暗藏了别了目地,眼眸终是渐渐冷了下来,什么都没说。

  他起身:“我走了。”

  而她头垂在那里,仿佛心灰意冷了,一眼都不将他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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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一夜之间,齐国侯府便起火了。

  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一座华美楼宇付之一炬。

  府上的五十五名侍卫,其中将近四十名被杀害,十名在赶往内院救人时葬身火海,剩下五名则护送安白死里逃生出来。内室的仆从婢女无一幸存,镣铐周边枯骸无数,都已经被烧成了黑炭,除却能看出是几名女性的骨架,其余什么都看不出。当日冬温和蒹葭两个人出门置办侥幸逃过,而白露却没有这般好运。

  安白浑身燎泡地躺了整整十日,终于撑了下来。

  他睁开双目,见床边坐着一人。

  那人风尘仆仆地赶路来,衣衫凌乱一,身泯寂。

  安白霎时清醒,熬着伤口剧痛跪倒在地。

  他悲恸道:“奴才办事不力,没照顾好夫人……那日奴才在账房算账,冬温与蒹葭出门替夫人采办物件了,屋里是白露陪着夫人。后听到下人匆忙来禀说是后院起火,奴才赶过去时发现院里躺了数四十名面容青紫、气绝而亡的侍卫,奴才与剩下侍卫赶往夫人的院子,途中受火熏燎之下失去了意识……奴才猜测,这是场有预谋的刺杀,且那批暗卫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安白所说的,苏朔已经差不多已查出了。

  江愁予站起,面容冷静地让他安心歇息。

  安白喉间发痒,在他转身之际低声:“奴才听了,府中百名仆从七十八名婢女一百二十名小厮,不计入因突发事件离府的全部与受难后的骸骨数目对的上,卧房里有好几具……还请郎君节哀。”

  据蒹葭与他所述的,屋中的脚镣边堆聚着好几具女性的骸骨,应当是府上侍女见起火之后赶过来解救夫人的……然而她身上的脚镣手铐皆是用特殊的工艺材料锻造,除却安白知晓钥匙安置的地方,府上无人知道打开之法。府上颓圮的墙上遍布抓痕与血手印,可见这群侍女被火围困时有多绝望……

  江愁予踅身看向安白,阴翳眼眸压在安白头顶。

  “她不曾死,我何来节哀之说?”

  “可卧房里的……”

  “安白,你真是病糊涂了。”他蹙眉看着他,眼眸中难掩对这位伴在身侧多年的长随的失望,“苏朔办事能力虽不如你,平日服侍我时虽也不如你合我心意,然而他却愿意苟同我之观点,派下属出去寻人。”

  安白惊愕,想问是从何处得来夫人尚未故去的依据,又以何种方式在茫茫天地寻人。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人已经走远。他左右寻思总觉着不对,忍着身上的剧痛穿好衣饰,在蒹葭的搀扶下走出门去。

  齐国候府失火,圣上闻之,取花雨楼给他借居。

  安白辗转数个时辰,赶到那时却扑个空。

  倒是苏朔在那里。他浓眉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安白忍不住上前:“我心中亦不想夫人出事,然而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在郎君面前信口说是替他将人寻回来,你这般岂不是是要让他空欢喜一场?”

  苏朔双目混浊,显然这两日并未睡好。

  他道:“我也不蒙骗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