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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第94节(2 / 2)


  “那是因世人皆认为,长平侯先表露出了深情,那便该一直这般下去,只消得有一点差错,众人便会对其口诛笔伐;可如若长平侯开始时便是个薄情寡义之辈,他后头改邪归正,比之先前好上不少,那众人则会对其大肆赞美,可他们未曾想过用一样的量规待人,这又哪有公道可言呢?”

  便如钟莫山长所言,谢知鸢骨子里确实藏着几分邪性,偏不愿同他人想到一块去。

  闻言,邵远眉梢难得闪过些许怔愣,他以手抵唇,忽而轻笑道,“谢小姐说的极是。”

  他这回的笑倒不似从前那般漫不经心,反而带了些愉悦的意味,微浅的眸子在烛光下格外透亮,近乎如谢知鸢手里清澈的茶液。

  被人夸了......

  谢知鸢垂下头,热意慢慢由脸颊淌至耳朵尖,她嘴角止不住上扬,掩饰性地灌了口酒楼自带的凉茶,杯盏便见了底,

  此时碧螺春也到了,谢知鸢想伸手接过茶壶,不料被邵远抢了先,

  男人修长的指骨握住壶柄,他隔开女孩的手,嗓音清浅,“怕烫着谢姑娘,便由邵某来吧。”

  谢知鸢也没同他争,她小声道了谢,乖乖地看着白茫茫的茶雾升腾渐起,

  男人周身原本凉薄的气息也在热气下缓缓消散,末了屈指轻敲了下瓷碗,拿起其中一杯伸手递给她。

  谢知鸢从他手中接过斟好的杯盏,入手的那一刻,滚滚热意从指尖一路涌到心尖,她忙将其放到桌上,被烫得通红的手指头捏了捏耳垂。

  同明霏一道喝茶时,她都是自己倒的,没曾想竟这么烫。

  邵远见状轻笑一声,

  “邵某竟给忘了,姑娘家的手嫩,”

  他懒散地耷拉着眉,锐且薄的眼皮子掀起,“对不住谢姑娘了。”

  谢知鸢眼睛下意识往他手上瞟,经历过刀风剑雨的大掌遍布厚茧与伤口,不同于表哥的清隽如玉,他的手一看便极有力道,适合拿刀拿剑,偏偏不适合秋毫。

  她嘴角微伸,翘起个秀致的弧度,“没事没事,还要多谢邵大人。”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雅间内便陷入了阒寂,谢知鸢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她喝完了半盏茶,原本垂眸饮茶的邵远忽地掀眼望向她,

  “能否容邵某冒昧问一句话?”

  男人清俊的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眼角的刀痕在烛光下微闪,

  “邵大人您讲。”

  面前的女孩小心翼翼捧着小茶杯,眼尾被茶雾氤氲开一抹余红,乌溜溜的眼睛似是也受不得如此刺激,竟泛出水光来。

  邵远没再存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截了当道,“谢姑娘近日可有要议亲的对象?”

  谢知鸢猛呛了一口茶,她吐了吐舌尖,咳了好几声才缓下来,因为剧烈的咳嗽,眼角带上泪光,“没,没有。”

  她被吓了一大跳,乌黑透亮的眼眸满是要逃避的慌张,对上男人直直望来的清浅瞳仁,又垂首紧张地捏住杯盏,

  邵远见她害怕成这副模样,倒没再逗她,唇角浮起些许笑意,将手里算得上甜腻的茶一口而尽。

  他今夜笑的次数过多,分不清到底是因着面前的小姑娘,还是方才喝醉了的缘故。

  谢知鸢稍稍松了口气,她今日喝了太多茶,一时之间小腹肿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离席,待她小解完后,路过回廊,为着眼前景象停住脚步。

  云孟落坐落于盛京最繁盛的街道,眺目远望,昏暗沉寂的远山映出点点灯火,

  谢知鸢半靠到木栏处,迎面来的晚风将滚边细纱吹得翻飞,远远瞧去倒像是要羽化飞升了一般。

  檐角挂落着的青铜陨铃,刮拉拉发出轻响,随着皂靴踩在青砖上的细碎动静,男人低沉嗓音顺着风传来,

  “是长明灯——”

  话音才落,邵远已站到她身后,隔了一臂距离,投下的阴影将她牢牢罩住,他看着远方的点点星火,意味不明道,

  “倒是有不少人信这等鬼神怪力之说。”

  廊下原挂着檐灯,可被那风吹得明明灭灭,谢知鸢侧目仰视,只依稀瞧见他那清隽的轮廓,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许是空阔的看台抑或是温柔的晚风,她打开了话茬子,出口时都轻松起来,

  “倒不是信什么鬼神,这不过是人们对未来期望的寄托罢了,那物件换做是其他,也是一样的。”

  邵远头一回在与一人的交谈中如此无力过,往日不是怕他的,便是厌他的,

  他无奈笑笑,

  “那谢姑娘所求为何?莫不是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谢知鸢愣住,她故作轻松地笑笑,“邵大人怎会如此想,民女如今所求唯有自身罢了。”

  正所谓“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1”,她又不是朝廷命官,心系什么百姓?

  *

  回到谢府后,谢知鸢先叫了水,让四喜拿着香胰子将浑身上下都好好擦了一遭,才觉身上的茶味散了些。

  她喝了一日的茶,着实有些受不住,脑子挨着软布叠就的织锦云枕,本是沾被及睡的体质,却因那茶失了眠。

  谢知鸢眨巴着大眼完全睡不着,那视线就无处安放,不小心往漆黑一片的拔步床顶瞅了几眼

  她有些怕黑,这一下子将自个儿吓得越发胆战心惊,颤抖的指尖袭上床边的幔布,又往边上一拉,

  四喜知晓谢知鸢怕黑,是以每晚离去前都会点燃只剩尾巴的香烛,恰好能在她睡熟后燃尽。

  谢知鸢探头望去,在桌案上的香烛只剩一小截了,豆大的烛火跳跃至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