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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第248节(1 / 2)





  他们一起第一次喝得酒就是雕花酒。这酒是他们缘起的见证,也是他们缘尽的诀别书。

  就在方才,盛明州给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一个了断。

  从进入这家酒馆开始,两人就你来我往的相互试探。他试探盛明州的心意,而盛明州在一步一步地试探寒期起是否知道盛泉的下落。

  寒期起在朝堂之中根本没有势力,他怎么可能知道盛泉这些年所做的恶行?

  寒期起这是故意漏了一个破绽给盛明州,盛明州明显也察觉了这个破绽。

  方才喝酒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盛明州企图以情感化寒期起,而寒期起撒谎想让盛明州动手。

  寒期起早就察觉去牵马车的小厮与来送马车的小厮不是一个人,盛明州早就看见了他,所以让那牵马的小厮去找人手,准备缉拿他。

  盛明州从始至终都相信寒期起的能力,他相信这些时日的调查,寒期起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甚至已经查清楚了盛泉的下落。

  正如盛明州所言,他自知这件事牵扯甚广,若是寒期起能查清楚这件事,那他一定接受了宁王、安王或者那一方江湖势力的诏安。

  盛明州从一开始就认定,若是寒期起来找他,一定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要抓了寒期起,自然就能用寒期起威胁那一方势力,换回自己的儿子,而他当前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刚好最近刑部已经审结了北境军饷大案,他手上又有了些人手。

  所以,盛明州愿意跟着寒期起一起在子时的许都寻找酒馆,其实就是在等他的人手到齐,准备缉拿寒期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官兵已经到齐,在周围下了埋伏,就等盛明州一声令下就可以上前缉拿寒期起的时候,盛明州居然选择了按兵不动。

  寒期起当然不相信盛明州是被他的话给糊弄了,他只相信,盛明州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放弃了自己本来的计划,选择了明日用银子去赎盛泉。

  盛明州,虽然破案的天赋不如他,但是名利场上的追逐,他到底是稍逊色盛明州一筹。一定是盛明州想明白了什么。

  盛明州为什么不动手?

  寒期起怎么也想不明白,回去的路上疑惑了一路。

  最后回了藏息阁给他准备的宅院,这院子与季府隔着两条街,但是也是宁弘名下的房产。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是一个两进的小宅院。

  从院门口出发转两条小巷,就能到外面热闹的集市上去。算是闹中取静。

  寒期起搬过来已经有两日了,他回到自己的寝室,衣服没脱就躺在床上,心神不宁。时而翻身,时而又坐起来抓耳挠腮。

  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爬起来,到书桌前,给季凉写了一封信,讲明事情的缘由,想要求一个答案。

  第二日,这封信一大早就被月卿带入了安王府。等着上早膳的功夫,季凉把信拆开,仔细地看了一遍。

  许安归下了早操,来清风阁与季凉一起用早膳。

  看见她在看信便也不打扰她,只是自顾自地去了净房擦拭身子,换了官服准备上朝。

  出来的时候见季凉若有所思,便问道:“谁给你写的信?这么长?”

  季凉把信递给他:“寒期起来的信。昨夜他见过盛明州了,有些事想不明白,便来问我。”

  许安归把官帽放在一边,接过信来看着。

  清风阁里的侍女已经把早膳给摆好了,早膳有肉,应该是膳房把许安归的膳食一并送了过来。

  许安归看完,问道:“寒期起为什么要去找盛明州?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找盛明州。盛明州这本是一盘死局,即便是绑了寒期起威胁你,他也盘不活这个死局。”

  季凉轻叹一声,有些伤感。

  “那日,寒期起来找我,只求了我一件事。”季凉看向许安归,“那便是若有可能,保盛明州一命。他……从始至终都放不下与盛明州二十年的情谊。明日就是盛明州大限之日,他自然是要去想与盛明州喝最后一场,为他践行。”

  许安归蹙眉:“盛明州是有机会苟活的。”

  “是,只要他绑了寒期起便是。”季凉垂眸,“可是他没这么做,可能是出于两种原因。第一,是他也放不下与寒期起这些年的情谊。第二,便是他知道,今日他躲过了这一劫,也躲不开下一劫。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效忠于太子,我们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盛明州是个聪明人,”许安归放下信,“不然,二哥也不会看上他,让他爬得那么快。如果花两百万两能买回盛家满门的性命,这个买卖,盛明州赚大了。”

  季凉抬起眼眸,眸低有寒光绽放:“盛明州不动手是对的,因为下一次,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全身而退了。盛泉固然有错,可盛泉到底是盛明州的儿子,即便是他的过错摆到明面上,盛明州最多也就是落个教子不严的罪过。只要盛泉死,盛明州依然可以继续坐在刑部尚书的这个位置上。可盛明州不傻,我们每一步棋都是杀招,每一步棋都没给他留后路。即便是他今日舍弃了盛泉,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一直这么明哲保身下去。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哪有那么刚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人,怎么可能没有把柄在外?所以盛明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劫,他是躲不过去的。”

  许安归淡然道:“他这是想明白了,现在的他要的是如何保盛家满门不死,而不是保他刑部尚书的位置。他从一开始选择了太子这条捷径,就没有了退路。只能够一条道走到底,无论黑白,他只能效忠于太子。毕竟太子现在还是太子,还有机会登基为皇帝。只要他能保住太子,来日若太子荣登大宝,他一定会重新回到这里。”

  季凉沉思着,想着这事要怎么跟寒期起解释。

  许安归帮季凉盛了一碗粥:“不用跟他解释太多,等明天之后,以他之智什么就都清楚了。吃饭。”

  季凉点点头。

  *

  刑部这次定罪的办事效率极高,早朝之后,就把这次北境军饷涉案人员量刑送到了御史台与大理寺复核。

  御史台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复核的名单送到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卿汤邢看着名单上的量刑,冷笑了一声。

  大理寺少卿翟淳看着汤邢一脸冷笑,不由得觉得好奇:“汤大人,怎么了?”

  汤邢睨了一眼翟淳,把手上名单递了过去道:“第一次见刑部做事这么效率。”

  翟淳蹙眉接了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了然,道:“汤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说罢。”汤邢回到自己案牍前坐了下来。

  翟淳跟过去,道:“其实,这事,陛下就没打算让大理寺插手。不然案子一开始,也不会直接交由刑部审理。”

  汤邢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