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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谋第19节(2 / 2)


  申姜的眼睛一直停在不远处的贺兰粼身上,见他神色坦然,温顺规矩地接受检视,淡漠得只像邻家的小阿弟。

  谁能想到,他暗地里有那样的势力,净做些月黑杀人风高放火的勾当?

  申姜忽然觉得当初错惹上他,不能全怪自己,他确实极具迷惑性。

  御林军仔仔细细地查了半天,才终于放行。

  贺兰粼挥了挥手叫后面的人跟上,抬起眼,漆黑的眸子却与申姜的目光撞上。

  申姜微惊,急忙错开头去,却见他幽凉的唇泛出一个笑来,笑不达眼底,莫名有几分阴冷骇人。

  入了鹿台,众女被和其他妃子安置在一块。

  申姜才刚提着包袱下来,就见一浑身血迹斑斑的女子被两个嬷嬷扶进来,衣裙上有无数被烫黑的小洞,密密麻麻的直叫人脑仁疼。

  “啊!!啊!——”

  那女子大叫数声,口中说些听不懂的怪语,脸色苍白如纸,已呈半疯癫的状态。两个嬷嬷连忙上前,将她拖走。

  从嬷嬷口中得知,她是陛下的兰贵人。昨夜陛下点了她侍寝,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人就已经疯了。

  申姜和李温直互相捏紧了对方的手,烧红的火筷子虽没烫在她们身上,却远胜烫在身上。

  惠帝残暴之名,原不是以讹传讹。

  李温直伤悼忧闷,“申姜,我怕,我好怕。”

  申姜也神魂难安,却仍安慰李温直道,“不用怕,咱们不会这样的。”

  李温直哭道,“你说贺兰大人会救咱们,等了这么多日子,却一点希望都没有。”

  申姜犹豫片刻,“有,一定有希望的。”

  李温直怏怏不乐,芳心难喜。

  早膳,是一些稀糙的米粥,难以下咽。

  申姜强忍着喝到了一半,嬷嬷忽然走进来,对她轻声道,“女郎,御林军的将军传你去问话。”

  申姜悚然一惊,“问话?”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贺兰粼谋反的事。

  御林军这么快就找上了她?

  当下无法推脱,只得随嬷嬷出了膳房。

  本以为要被带去什么私牢暗房,嬷嬷却一脸和善地将她引到了湖边。

  湖边有一座亭,夏日里清风习习虫声唧唧,甚是清凉雅致。

  嬷嬷向她福了福身,径自离去了。

  申姜茫然,见亭边有一公子负手而立,身穿月白锦袍,背影有点熟悉。走上前去,却是御林军的那位统领少将军。

  申姜不知他所为何故,微微见礼,“见过将军。”

  叶君撷转过身来,目色悠远。

  “……那时我们才五岁,却背着大人过家家。她掀开自己的盖头,说,‘君撷哥哥,我喜欢你这双手,干净漂亮。将来成婚时,我要握着你的手。白天握着,黑夜握着,将来即便成了老公公、老婆婆,我也仍然握着。’”

  申姜蓦然听了这话,四肢麻痹如失,耸然动容,混茫茫地犹如在天际一般。喉头干枯,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君撷冲过来将她一把抱住,喟然泪流道,“姜妹妹,我是君撷啊。我找你了这么多年,总算老天开眼,把你给找到了!”

  申姜的下巴仰在他肩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撷哥哥……?”

  叶君撷从腰间将家传的令牌解下来,交在她手上。

  “这令牌,是叶氏子孙每人都有一块的。你小时候常常把它抢过来把玩,不记得了吗?”

  申姜垂首抚着令牌,有苦涩之意。

  儿时的记忆犹如一泓被封闭的暖流,本来已变得模糊不清,此刻却被骤然释放出来,令人说不尽的轻悦感怀。

  “你是君撷……只不过,你居然还记得我?”

  当年是叶家主动退的婚,所以这十几年来,申姜对叶君撷死了心。饶是身陷囹圄,也从未想过他会来相救。

  叶君撷苦笑道,“当年退婚,原本是阿耶的决定。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都念着你……不想你竟当了秀女。”

  申姜惨然说,“我是被强抓的,着实身不由己。”

  叶君撷见她泪光盈盈,柔肠百转,心中怜惜之意更是大盛。

  “你放心,既叫我找到了你,必不再让你蒙受委屈。我回去便去打点疏通,接你出去。”

  申姜听见“出去”二字,顿时就想起了在长华宫时沈珠娘就被父母赎走了。当时她自视家境贫寒,并无显赫的亲属,根本就没敢奢求这样的好事轮到自己。

  她堪堪问,“可是真的?”

  叶君撷重重地点头。

  “我怎么会骗你?好在你现在只是秀女,还不是正式的妃子,捞你出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