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捣乱，神婆又开始忽悠，和我们不一样，老太太是听得认认真真，拉着神婆的手让她赶紧作法把黄大仙请走。

  神婆就从身上带着的布包里翻找，拿了几张黄表纸出来，单手一撮就烧了起来，我和王晓莉交换了一下眼神，她有点疑惑，我随口给她解释了一下：“给我点白磷，我也能撮着。”

  王晓莉反应过来，之后又看了神婆几样耍宝似的魔术戏法儿，忙活了大半天也已经是大汗淋漓，可能是王晓莉给的钱多，她格外的卖力。

  时间过去了快俩小时，我忍不住小声对神婆说，差不多得了，她没有回我的话，但也知道该收手了，对老太太说仙家已经请走了。

  老太太高兴，但是马上又问：“那我们家小纭咋还不说话啊？”

  这下不止是神婆，连我和王晓莉都开始担心，不知道神婆会怎么圆场？

  神婆认认真真的打量白小纭，终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白小纭手里的红木上，伸手过去道：“这仙家虽然走了，但仙家的法器还没拿走呢，得从这孩子手里给带走啊。”

  我想要阻拦，但神婆的手很快，已经拽住了红木，我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

  感到神婆身旁的时候，她似乎也知道我看穿了她的把戏，明白我们就是想哄老太太开心，小声道：“你们再给这孩子换个别的物件儿玩就行了，这是仙家 的法器，得还给仙家，不然这孩子好不了。”

  这神婆是真的把白小纭当成智力不全的傻子了，继续想从她手里抢夺红木，我想去拉开神婆的时候，她却身子一僵，呆愣了半天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小纭面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神婆就已经开始把头磕的砰砰作响，说自己不该冒险黄大仙，求饶命之类的。

  看一旁又看了半天，神婆才开始半滚半爬的想从堂屋里出去，我看了一眼白小纭，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就成了神婆口中的黄大仙？

  王晓莉给我使眼色，让我跟出去看看，我在神婆跑出家门之前把她逮住了，问她跑什么？

  “少爷啊，我错了，你没看到吗，那是黄大仙啊，这次我是真的冒犯他老人家了。”

  神婆又开始絮叨，我厉喝一声让她闭嘴，想让她交代一件事情，她现在是故意演戏，想要拿了钱脱身，还是 真的看到什么黄大仙了呢？

  当神婆颤巍巍的把收下的一千多块钱拿出来给我的时候，我也就确定了，她真的被吓到了，而且在我的审问之下，她也老实交了底，承认自己就是骗钱的，但又一口咬定，刚才就是看到了黄大仙，说白小纭突然满脸长毛，就跟耗子一样。

  这绝对又是红木搞的鬼，它让神婆产生了幻觉，因为神婆不知情，差一点把红木抢走。

  我放走了神婆，有此一遭之后，估计她也再不敢装神棍骗人了。

  神婆已经腿软到直不起腰，我把她拎出了大门，看着她扶着墙根儿慢慢离开，就直接往回走。

  在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神婆的幻觉里出现了黄大仙，但是我看不到，说明红木对每个人产生的幻觉是不一样的。

  如此说来的话， 想要让小纭恢复正常，我们是不是该从她的幻觉入手？

  这是我们局以前接触过的案件，虽然不知道红木致幻的远离到底是什么，但这和一种深度的催眠应该差不多。

  在以前的案子中，也是有人一直陷入幻觉，我们是摸清了他梦境中的景象到底是怎样的，然后才利用外界的刺激唤醒了他。

  唯一让我挠头的是，当时的那起案子我并没有参与，所以具体细节我并不知晓，不过现在我总算有了方向。

  回到堂屋之后，老太太也愈发的担心，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得出来是神婆被想吓走了。

  早知道我就不放神婆走了，逼她回来继续演戏，但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神婆已经吓破了胆，拉回来也不能再镇定自若的演戏了。

  而且老太太很精明，只要小纭不恢复正常，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晓莉劝了老太太一阵，最后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坦言对老太太讲，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都是假的。

  老太太撇着嘴不信，气呼呼的道：“你们不懂，其实可能咱家一直都有黄大仙，小纭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到她跟别人说话，我问是谁她又不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在小纭很小的时候，那就是王晓莉刚从家里逃走的时间，那时候老太太还没全瞎，她能看到小纭跟看不见的‘人’说话。

  王晓莉还想继续转变老太太的思维，我冲进去阻止道：“老人家您说的对，我看刚才那个神婆，就是没本事，送不走黄大仙。”

  给王晓莉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我继续问老太太，小纭小的时候都跟‘人’说些什么。

  老太太变得严肃起来，道：“就是唱啥洋娃娃，后来我的眼睛就不行了，但有时候能听到她跟别的小孩玩，但是我进去之后，她就没动静了，我以为她是睡着了做梦呢。”

  我认真听着，慢慢梳理，老太太应该是记错了，小纭唱的是‘红娃娃’，和她玩的，应该也是这个红娃娃。

  安慰了老太太几句，我对她说赶明儿我再去找个更厉害的神婆回来，反正现在小纭也只是不说话而已，还能吃能喝的，也不会有事。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连中午饭都没吃，老太太也乏了，我就和王晓莉先把老太太搀扶到床上休息，然后我们带着白小纭到了院子里。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王晓莉，说想从小纭的幻觉入手，最起码要知道她歌词里的意思，我清楚的记得，其中一句话是说‘忽然有一天，红娃娃说了话，它说等着我长大’。

  如果红娃娃就是小纭从小到大的玩伴，那么现在已经十六七岁的小纭，是不是已经算是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