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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2 / 2)


  而他, 甚至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即使带着口罩也不敢抬头,点头哈腰地跟唐堂道着歉, 躲在门卫室里装哑巴。

  那时候他下巴抵着邹允的发心,痛苦地阖上眼睛,我是真的以为你是会好的

  邹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肖飒的耳濡目染下,学了点演技,连唐堂都快要被他骗过去了,还顺便骗到了肖飒。

  既然你这么觉得他无力地倒在肖飒怀里,也缓缓阖上了眼睑,还跟着我干嘛?

  对不起允哥肖飒又再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我以为我可以

  一切都只他以为,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放手。

  当时他的身体虽然已经能勉强支撑,如果坚持的话,医院应该也会批准出院,但是还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一次十几二十小时长途飞行。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根本做不到不再关心邹允,只是固执地求沈笃把邹允留下,想替邹允过一个生日。

  那个蛋糕他的声音委屈得像个孩子,我以为你会至少会有点印象

  如果说挪威之行是邹允认为的,自己最后一次的重生机会;那出发之前的那个生日蛋糕,就是肖飒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

  邹允倘若没有认出那个蛋糕,他就会彻底离开

  这是他求沈笃送蛋糕过去给邹允时跟对方的承诺,也是他心底默默下定的决心。

  因为那个蛋糕,跟当初出租屋里,他第一次给邹允过生时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会知道邹允根本不敢打开那个蛋糕,只知道收到蛋糕后的邹允,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如期登上了飞往奥斯陆的航班。

  我以为以为这样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彻底死心,转身放手,放过邹允,也放过他自己。

  可他都几乎不记得了,自己是怎么去到的机场,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地买了比邹允晚一趟的航班,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路追到了挪威。

  后来,他又跟沈笃打听了邹允的行程,一路都跟在邹允身边;只是他不知道邹允改变了原来的行程,还错过了去往卑尔根的火车。

  当他买了同一趟车票上了车,却怎么都没能找到邹允。

  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慌了。

  因为邹允没有入住之前在国内提前的订好的酒店,而是选择了一家民宿,他找不到邹允,只能每天浑浑噩噩地等着一个日期

  邹允提前定好的那张新娘的面纱船票上的时间。

  他提前买了相同的船票,新娘的面纱出事时他正在船上,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邹允;等他拖着已经不支的身体冲下船,还是没能找到邹允,只是打听到部分受伤人员已经送去了医院。

  医院在哪?

  邹允又在哪?

  他已经彻底疯了。

  身体不支,精神崩溃,语言不通

  所以之后,才会有了邹允在码头上看到的那一幕荒唐。

  对不起允哥对不起

  他抱着邹允,一遍遍地道歉。

  邹允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将手伸进肖飒的裤兜里,果然,摸到了个熟悉的东西

  当初他送给肖飒的那部手机。

  血迹已经被细心地清理掉了,只是手机四角和外壳被砸凹或刮花的痕迹,永远地留在了上面,也深深刺痛了邹允。

  呵

  邹允突然就不想哭了,甚至还笑出了声。

  什么配合警方调查,什么遗体和遗物还在警方的手上,什么公司托管还有一系列文件要签

  通通都是骗人的。

  这一切,不过是肖飒和沈笃的缓兵之计,就连那个生日蛋糕,很可能也只是这缓兵之计的一部分。

  肖飒会在码头被几个保安三两下就按住,也会被邹允扇一巴掌就晕倒;就算邹允不是大夫,也能看出现在的肖飒有多虚弱,根本就没有完全康复。

  肖飒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拖时间,他可能把沈笃和自己都骗了。

  他骗沈笃帮他拖住时间,骗自己这一切只是为了送出那个蛋糕,等待那个审判;但其实,不过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在拖时间,拖到他的身体可以撑得住从观海市到挪威的这一路奔波。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每次警察来问话,沈笃都会及时出现解围;诚然,邹允当时的精神状态的确不适合接受盘问,医生也提醒不要让他重复回忆起受刺激的过程,但沈笃也不至于比唐堂还紧张

  根本上就是沈笃怕警察在和邹允的对话里,带出肖飒没有死,只是重伤的事实。

  邹允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如果肖飒的死只是他和沈笃演给邹允的一场戏,那么当初那张让他彻底崩溃的遗嘱呢?

  活人留下的遗嘱怎么可能被执行?

  如果没有被执行,可是观海一品的房子和创意街区的画廊,实打实是已经转移到了他的名下。

  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他撑着肖飒的胸口坐直身体,也顺带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遗嘱,你要怎么解释?

  允哥其实看着自己和邹允之间突然拉开的距离,肖飒的眼神充满了无措,房子、店面早就已经转到你名下了就是上次医院里

  上次邹允因为绝食而入院时,过户的材料就夹在当时那一摞厚厚的文件里,被沈笃带进来,邹允看也没看,就一一签了字。

  肖飒!邹允一把推开肖飒,激动地喊道:你又骗我!

  骗局一环扣着一环,他知道愤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只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你从那个时候就想好了以后、以后

  原来肖飒早在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用假死骗他。

  没有!允哥我不是

  肖飒被邹允推了一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只能尝试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邹允。

  可邹允却躲开了。

  我只是想、想把之前答应过你的一切他落寞地收回手,垂下眼睫,都还给你。

  因为

  因为他也不知道,之后迎接他的会是假死还是真死。

  从一开始他和沈笃都知道,一桩普通的经济案件不可能彻底困住肖震峰,他只是需要半年,或者哪怕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搞定公司的一切,让肖震峰再从里面出来时,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