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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第45节(2 / 2)


  他行动如此迅捷,在场诸人,无人料想得到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动了手。

  马背上,木奕珩翘腿坐着,目光沉沉朝卫子谚带来的那些从人一扫,长剑抽出,指在卫子谚背上,轻声道:“给爷滚一边去。”

  卫子谚勉强爬起,口鼻出血,又糊了一脸黑灰。

  他翻身坐在地上,眸光如火,凶狠而震惊地望着木奕珩:“你他妈……你他妈敢……”

  木奕珩面上带笑,剑尖指着卫子谚,似乎觉得这样距离有些远了,跳下马,一脚踏在他胸口。

  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卫子谚和周围人半点反应时间。

  卫子谚只觉胸口那只足有千万斤重般,挤压着胸腔,连喘息都疼了起来。

  木奕珩低下身去,伸剑挑起卫子谚的下巴,一双眸子如电,沉沉道:“卫子谚,你他妈没完没了的,烦不烦?”

  感受到威胁,卫子谚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发着抖,“你、你敢伤、伤我、我、我爹他……”

  这个他字还没落下,就听”啪“地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给剑身拍了一耳光。同时脸上划出一道鲜红的浅痕。

  “你他娘的几岁了?打架还找你爹帮忙?羞不羞啊卫子谚?”

  “你、你给本世子等……”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脆响。

  卫府从人忌惮主子被木奕珩长剑指着,不敢上前抢人,相互打个眼色,一行人出言恐吓的恐吓,劝阻的劝阻,回去报信的报信。木奕珩全不理会,笑嘻嘻道:“小爷教你家世子做人的道理,休聒噪,小心小爷这剑不长眼。”

  话落,就见他抖了抖剑柄,寒光一闪,就在卫子谚面门不足一寸之处。

  从人吓得噤声,卫子谚满头是汗,这时,他余光瞧见木大老爷站起身来,似乎正要离去,急忙大喊:“木大人!您就眼睁睁看着您的养子当街行凶?您这是,纵子伤人……”

  话没说完,木奕珩甩手就是一拳。刚碰伤的鼻子像爆开的烟花,红色的液体溅了满脸,卫子谚眼睛一番,几乎疼晕过去。

  有从人已经受不住,大声哀求:“木小爷手下留情,世子爷娇贵,可不经这么打啊!”

  木大老爷闻言,心里熊熊的恨意泛上。

  卫家世子娇贵,他的孩子就不娇贵?给人弄伤了右手,险些成了废人,怎么那时这些人就不上前,劝上一句呢?

  木大老爷负手就走,俨然一副“随便闹、我不管”的纵容态度,卫子谚心中一凉,惧意更甚,转念一想,自己身份尊贵,舅舅是当今圣上,母亲是唯一留在京城的帝姬,父亲又是权臣,他就不信,木奕珩当真胆大包天敢将他杀了。

  他的眸子陡然狠厉起来,不知从哪生起一股力量,两手一掀,将木奕珩足尖托起,“木、木九!你他娘的不长眼的东西,有本事你一剑结果了老子,叫老子留一条命在,早晚、早晚……”

  他话没说完。

  木奕珩抬脚就是一记狠的。

  卫子谚高高仰起下巴,口中鲜血划出一道弧线,后脑重重撞在地上。不及喘息呼痛,迎面又是一拳。

  粥蓬前,尖叫声四起。

  卫府的从人已经拔剑,朝木奕珩冲来。木奕珩一边的侍卫们,也都纷纷拔剑,与对方对上。

  木清鸿急切道:“老九你适可而止,别伤了自己!”

  木奕珩嘿嘿一笑,一脚踏在卫子谚身上,俯下身子,一拳,一拳,将足下之人打得猪头一般。

  正当这时,前方传来官兵的斥声。”回避!回避!“

  道路两旁,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一顶十分不起眼的素面小轿抬过来,两侧高大精神的银甲骑兵,威严肃穆。

  卫子谚睁开肿得直流泪的眼睛,缺失了两颗门牙的嘴唇一咧:“爹……”

  “启禀国公,这木家小子无故打伤世子,还带同这些反贼作乱!”

  轿帘撩开,卫国公走了出来。

  他保养得宜的面容瞧似只有三十来岁,生得清秀俊逸,站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一望便令人心生好感。

  他环视四周,只略略瞟过自己被打成猪头一般的儿子。视线落在木奕珩面上,眸子淡淡地打量他一番,声音清冷地道:“你就是木奕珩?”

  “爹……”

  卫子谚好容易从木奕珩脚底挣脱,站不起身,狼狈地朝卫国公爬来:“爹……木九他想杀我!两年前木家冤我掳劫他、杀了他,丝毫不顾爹的颜面身份,与我们闹。如今这混蛋活着回来了,证明当日我确实清白无过,他们……他们却变本加厉,非要把罪名冤给我,爹,您要为孩儿做主啊……爹……”

  他脏兮兮的手,眼看就要攀住卫国公一尘不染的靴子,就在众目睽睽下,卫国公眸子一眯,侧旁一步,避开了儿子的攀附……

  卫子谚一扑落空,又要朝他去,卫国公冷声道:“还不把世子扶起来,送回府中诊治?”

  抬眼,对上木奕珩。卫国公面色平静,并不恼怒,甚至声音十分温和。

  “奕珩。”他唤,像是一个极和蔼的长辈,亲切道,“木老太爷乃是卫某恩师,虽他不认我这个弟子,我却永远当他如师如父。今日事,我便当作你们小孩子家的嬉戏玩闹。”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下不为例。木某有心退让,却也不是全无脾气。”眼眸里多了抹凌厉,话里警告意味十足。

  他身份尊贵,权倾天下,虽长了一幅温和面孔,不收敛气息的时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也是威严深重,给人压力极大的。

  且自家儿子被人打成这般,还能心平气和说几乎客气话,无论谁瞧,都觉他已十分仁至义尽了。连一旁木清鸿都忍不住拉了木奕珩一把,想劝他算了。

  卫国公潇洒转身,左足迈上轿子。一行人收刀归鞘,各自按队形站好,眼看一场风波就要消弭于无形。

  就听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道。

  “我什么时候说,卫子谚可以走了?”

  众人哗然,卫国公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