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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2 / 2)


  “我记下了。”他凝住她含着泪光的双眼,“要我答应也行,你得给我活下去。否则,这些人都会为你陪葬!”危机面前,他能用的方式,还是威胁她。

  顾云筝缓缓勾了唇角,勉力抬起手来,想抚摸他的面容,却已做不到。手颓然落下,她说:“天北,我,是云家的阿娆。太夫人是对的。你信我,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他用力点头。

  “对不起。”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若对我有歉意,就给我活着。你既是欠我,就要用余生偿还。”

  她的眼睑缓缓阖上。如果还可以,她会的。

  **

  这一日,陆骞心绪几度大起大落。

  听说皇上下旨册封霍天北为摄政王的时候,他直觉那圣旨定是伪造的——还亲笔所写?不论是昏君、暴君、明君,都不可能委任异姓人摄政。定是那位宠妃做的好事,定是她伪造了圣旨。

  可若真有假,那么多人如何能看不出?他百思不得其解。

  得知萧让、蒋晨东的死士、顾云筝、霍天北先后赶到艳雪居的时候,他笑了,料到定有一场好戏上演,料到霍天北与顾云筝将有争端,甚至会发展到决裂的地步。

  霍天北的软肋,他想过很长一段时间,结论是顾云筝。那孩子对顾云筝的情意怕是早已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只要想法子将顾云筝毁掉,也就毁掉了霍天北这个人。

  多好,顾云筝与萧让之间有牵扯,多好,他与蒋晨东能利用这一点。顾云筝不允许萧让出事,他们若能将蒋晨东除掉嫁祸在霍天北头上,夫妻两个必然走至决裂的地步。心中再无一丝温情的人,便是得势,也不会长久。

  便是此事不能成,也无妨,顾云筝与燕袭之间的是非也是他可以利用的。堂堂越国三皇子,却甘愿在霍府为仆,为了什么?即便与顾云筝的身世有关,宣扬出去,她也很难自圆其说——兄妹乱·伦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这种事要看人怎么说,看人怎么想。他在民间的岁月很长远了,交下达官显宦是近来的事,以往结交的都是天下学士、学子。而那些书生,若能利用得当,比千军万马的力量还大。

  便是霍天北再不舍,迟早也要走到舍弃顾云筝的地步。舍弃顾云筝之后,引发的怕是大周与越国的争端——那个燕袭可不简单,能纡尊降贵至此地步的人,非常人能及,来日定能成为霍天北的劲敌。到时候,蒋晨东渔翁得利即可。

  他晚间心情不错,去了常去的一家小酒馆。酒馆在醉仙楼附近,酒不是最好的,可几样下酒小菜却做的极为地道。醉仙楼的山珍美味固然好,可他独爱这一口。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蒋晨东过来了,顾自落座,笑道:“猜着您就在这儿。”又将一坛金华酒放在桌上,“喝这个。”

  陆骞就笑着颔首,“好。”

  蒋晨东唤来伙计,丢出几十两银子,“我与先生说说话,闲杂人等都请去别家用饭。”

  伙计知会了掌柜的,清了场。

  蒋晨东笑微微地道:“您新收的那个学生好像与您八字不合似的。”

  陆骞蹙了蹙眉,又笑,“的确如此,那孩子凡事都与我拧着来,比——”比霍天北还不好收拾,他没说出来。

  “不单如此。”蒋晨东道,“他现在明显是站在了天北那一头。”

  “哦?”陆骞意外。

  “谁都有失察的时候,您也不能幸免。近日他很是留意天北府中的情形,知道的恐怕比你我都多,但愿他不会帮助天北立于不败之地。”

  陆骞思忖片刻,“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命人帮我将他请来此地。我与他下几日棋,等我尽兴之后,一些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蒋晨东拍手称好,唤来贴身随从:“将裴奕请来。”

  随即,两人边吃边喝,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天。

  裴奕施施然走进门来,身边跟着捧着棋盘棋子罐的蒋晨东的随从。

  陆骞打量裴奕几眼,没忽略他衣摆下方不知从哪儿沾上的血迹,却也没问,只抬手示意他落座。

  蒋晨东站起身来,“我该回府了。”

  裴奕不予理会,唤人将饭菜撤了,摆上棋局,又要了一壶竹叶青,自斟自饮。

  陆骞含笑看着裴奕。谁都不知道,他收下这学生,是强人所难。裴奕并不想跟在他身边习文练武,可他坚持,裴母也是苦口婆心地规劝,裴奕这才勉为其难地拜到了他门下。

  裴奕身上有着霍天北诸多的坏习性,可陆骞就是要收他在身边,想将他那些坏习性扳过来,他就是要这与霍天北本性酷似的人变成另外意中人。

  陆骞从棋罐里取出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就在这时候,听到了酒馆外面的打斗声,不由望向门外黑漆漆的夜色。

  裴奕喝了一口酒,淡淡道:“是四哥的人,前来擒拿蒋晨东。蒋晨东活不过这几日了,便是活着,也只是个废人。您放心。”

  陆骞心头惊怒,猛然起身,又颓然跌坐回去。

  **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着几分夏日的酷热。这日却是反常,天色阴沉沉的,风中有着清凉。

  摄政王霍天北策马到了那家小酒馆门前,颀长挺拔的身形轻飘飘落地,缓步而入。

  陆骞与裴奕依然神色平静地下棋,像是不知他进门。

  霍天北将一张药方放到陆骞面前。

  陆骞看着,缓缓地笑起来,“摄政王妃情形堪虞。”

  “对。”霍天北语声淡漠,“我知道如何救她,却没有方子里几味极珍稀的药材。若凭我一己之力,要耗费诸多时日。眼下我只能用猛药吊着她的命,若是三日内不能凑齐药材,她只能香消玉殒。”

  陆骞只问:“蒋晨东怎样了?是否已丧命在你手中?”

  霍天北没回答,只是用下巴点了点那张方子,“我知道你手里有这些药材,两日内就能集齐。我等你两日。”

  “晨东怎样了?”陆骞只关心这一件事。

  霍天北勾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云筝能活,我就不杀他。此刻他已是个废人。”

  “你到底把他怎样了?!”陆骞眼中目光显露出他的心绪,他已然暴怒。

  “我等你两日。”霍天北重复完这一句,手指向门外,“这条街已是刑场。你只能听从我的安排,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凝视着陆骞,“两日内,蒋晨东的幕僚、死士,每隔一炷香处死一个。两日后,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会亲眼看到他被凌迟,日后你还会看到,所有见过你与他、知道你与他名字的人,全部杀掉,无一例外。”末了,他轻轻地笑,“你总说我残暴嗜杀,那就不妨看看,我真正残暴嗜杀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