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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2 / 2)


  全凭胡诌,居然还敢在场签下责任状!当时他看他那么想要试一试,嘴里还许多道理,他还以为封恒是有把握才能去干,没想到居然是瞎蒙的!

  想着封恒年轻气盛,许是贪图功劳,李先生心下气恼,头一回把只对外人的骂功对弟子展示了一边:“你有报险功劳在前,朝廷的嘉奖肯定少不了,可你这般冒进,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真的把蚁窝弄碎,到时候高总督肯定要把你吃了!”

  朝廷上一回惩罚擅离汛署造成重大损失者,都是下了严惩,直接处死的。这回一共处理了十八位官员,其中高总督本来就有罪责在身,要是封恒弄巧成拙,他肯定顺水推舟,把罪名全安到他头上了。

  其中危险非一言能概之,李先生气得又骂了他几句,最后看着封恒脸上的病容,才堪堪止住心中怒火。他看着一脸虚心听教的弟子,总觉得他还是比放纵手下擅离职守的高总督好的。

  想起高总督,他又道:“高总督知道你落水后还要过来看你,你可得想想怎么回答他!”

  封恒看了脸色不佳的老师一眼,小心翼翼道:“我当时在人前说的那些,再说一遍就是。”他当时和妻子在讨论这件事时,是运气先行,在运气的基础上,知道准确答案后,才又编了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就是为了唬弄他人用的。

  封恒本来也不打算这么干的,可惜当时众人讨论了三天三夜都没能拿出一个具体方案。他的五感又向来敏锐,站在堤坝上都能听到下头白蚁蚕食沙土的声音,他担心再拖下去,就算有沙袋挡在前头,堤坝也不能用了,才会挺身而出。

  听到封恒有所准备后,李先生才缓了一缓:“你有准备便好。”

  封恒笑了笑,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有人想把这套方案用在别处,他大可以说琼州河堤坝环境特殊,除了这里便不适用于其他地方。

  李先生想了想,又道:“要是高家人想要送你礼物,你别推辞。”弟子家境也不甚富裕,该收的还是要收。

  某种程度而言,封恒真是救了河道衙门上下所有人的命,要是堤坝出事,高总督连身家性命都要没了,可如今虽然惊险,起码不会伤筋动骨。

  封恒却觉得自家先生这性子实在嫉恶如仇。这些日子哪怕高总督一直做出一副认错受罚的模样,一想到堤坝崩塌会造成多少损失,又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李先生便对高总督没有好脸色。

  李先生想了想,又道:“你昨日突然跌入河里,是有人动了手脚?”他心中翻滚着各种阴谋,昨日封恒掉水时,身上刚好没有背着他那个大葫芦,还是他身边的小厮聪明,直接便把绑了绳索的葫芦扔到河里,才救了封恒一命。

  这回这件事中自己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弄不了他,要是想直接想要弄死他的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封恒摇头:“那一块的泥土被雨水泡得松涨了,是我一时不慎,站错了地方。”

  危险发生时,雨初初停下,他刚好抬头一看,见着众人的站位,正好和画册里的一分不差,立时当头淋下一盆冷水,也算他反应快,对马车旁的封印使劲大喊。

  否则封印再迟缓个片刻,他便要被水里湍急的涡旋带走了。

  叫人不寒而栗的是,在封恒落水后有会水的河兵下去查看,说是那一片河底长着许多茂密的河草,要是一个不注意被缠住脚,险情便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弟子这么说,可李先生心里还是有些怪异,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又嘱咐了他一番好好休息,才想着让人彻查此事。

  因着李先生留在府城里,李家便留下了宁氏这个少奶奶主持家务。她看着公公一日三回过去探望封恒,心里却觉得十分不甘心。

  这一回公公的这个弟子真是占尽便宜,宁氏心里着实觉得李望宗对封恒太好了。

  李氏一族里不是没有可堪培养的族人,可公公却把一腔心血都放在外人身上,把他带在身边,为他铺路,封恒这一回能在那么多大人面前得脸,不还是因着公公的面子吗?

  想着自个的丈夫在京中当着一个破翰林,公公却为一个弟子尽心尽力的,宁氏便觉得十分不忿。

  家里主母对客人观感如何,直接影响到客人在府里的待遇。

  封恒第二日瞧着下人故意把放凉的中药递上来,便知道他该回家了。叨扰了老师这么多日子,封恒也觉得不好意思。

  第70章 (改错字)

  毕竟这些日子一直在叨扰李家,封恒就算是觉出怠慢,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自家老师,而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与娘子分开多时,未免自家娘子从安城县回来见不到他会不爽快,想要回家住。

  弟子儿女情长得这般理所当然,李先生不禁看他一眼,最终抵受不住封恒的厚脸皮,摆摆手,“你走吧。”想了想,“你在坝上遇险的事许多人都见着,好好跟徒媳说一说。别吓着她。”

  这回却是轮到封恒对自家先生侧目了。

  李先生毫不在意,继续道:“妇人胆子本就不大,要是被吓了一回,以后怕都不敢亲去验看水利建筑。”

  “……”

  封恒突然想起来了,当时他们用来诓骗堤坝工程图的借口,就是宋师竹想要看一下图纸和实物的区别。

  他清了清喉咙,对着一脸认真的老师道:“我会转述给娘子的。”

  李先生捋着胡须:“徒媳要是有其他的见解,你也可以及时过来跟老夫交流。老夫镇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他顿了一下,甚是担忧地补充一句,“就是别像你这回这样,张口就来!你这种胡言乱语的习惯,可不能把徒媳给带坏了。”

  封恒没想到自己诚实了一回,在先生那里变得这般不靠谱。他又咳了一声,觉得老师这双眼睛还真是生得偏。

  一块干的坏事,当初两人商量时,胡话居多是从宋师竹口里出来的,她胡扯起来天花乱坠无人能出其右,到头来却是他这个旁听者执行的人被骂了。

  封恒心里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想到分开一个多月的妻子,封恒心里也涌上一股思念,先前忙得厉害不觉得,一闲下来,他便觉相思难抑。

  此时宋师竹却觉得一口气憋得十分难受。

  从安城县到琼州府的路上,她每日都要被徐千意骚扰一回。这个姑娘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意示好,就连到后来,李舅母都在私底下跟她嘀咕:“也没见你和徐家姑娘多好,她怎么那么喜欢你?”

  宋师竹:“……”徐姑娘喜欢的是她相公!

  不对,她也不喜欢她相公,她就想要白得一只潜力股,白摘别人家的桃子。

  这些话,宋师竹想了想,还是憋回肚子里。徐家毕竟是府城的父母官,宋师竹也不好跟舅母胡说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便道:“人与人之间有投缘的,也有不投缘的。我和徐姑娘实在说不到一块。”

  “诶,你不喜欢徐姑娘远着些便是,别得罪她,徐家可最护犊子的。”李舅母看着宋师竹实在真的不喜欢徐千意,难免有些忧心,又劝了一回自家外甥女。

  徐千意在琼州府的地位,就相当于宋师竹未嫁时在丰华县一样,人人都得捧着她。李舅母可担心外甥女看不清形势了。

  宋师竹点了点头,她不会和徐千意明杠,她有秘密武器。她当夜又开始继续祷告看上她家相公的坏女人赶紧遭殃。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咒了几回,产生耐受性了,老天爷居然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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