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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前年,她山长水远到丰华县见了闺女一面,除了心中实在思念外,也是想赶在选秀前和桢姐儿说明白她的身世。

  谁知道却遭了那么大的罪。

  她九死一生,挣扎着从丰华县回到京城时,就知道冯玉容一直没忘记当年的仇。

  那八十杖打在身上时,她对冯玉容简直恨之入骨。

  她的桢姐儿,在外人的指使下算计了她。

  被亲闺女亲手加害的痛苦,不亚于身上棍棒之痛。

  小冯氏当年确实是不得已才设计了宋文朔,长公主不能生养,宋祯祯是她深爱的男人唯一一点血脉。

  她想让她的祯姐儿有一个清白的身份,有错吗?

  这些年,冯玉容对着她的闺女种种欺负,她都忍下去了。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教唆桢姐儿做出算计亲母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还把她闺女过继出去,许配给那样一个男人!

  听到宋祯祯在县里成亲的消息时,小冯氏当时真是一阵绝望。

  按照她给闺女安排的路子,她的祯姐儿现在应该是在宫中才对。宋桢桢这些年养成的性情样貌极为符合当今皇上的喜好。只要她能选秀进京,又有大驸马的帮忙,何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冯玉容简直毁了她们母女所有的未来。

  小冯氏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嫂和侄子们这一年收到的屈辱,大哥也看到了。现在外头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外室子的妻儿,大哥难道就要一直这么忍下去吗?”

  妹妹提及冯玉容干的那些好事,冯远道立时便铁青着一张脸。最近这一年他真是命犯扫把星。

  他这十来年日子都过得十分惬意,有大驸马照应着,身上又有捐的官位,走到外头谁不敬着捧着他。

  偏偏嫡妹上京后,他的日子就天翻地覆一团乱麻了。

  小冯氏见状,又道:“琼州府和京城这么远,族长即使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顿了一下,把冯族长贪婪成性另有心思的话吞了下去,现在说服她大哥才是重点,她继续道:“再加上冯玉容的侄女又搭上了李家的路子,李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就连宁家的闺女也不过是他们家的曾孙媳妇,大哥,您要想清楚才行,要是继续隐忍,冯玉容只会得寸进尺。到时候两个侄子的前程就要毁了。”

  半响,冯远道才道:“我去找宋文朔谈谈。”他就不信,岳父丧礼偷奸妻妹的罪名,宋文朔当真不怕。

  先前他能用这个把柄让宋文朔帮他养着妹妹的闺女,以后也会是如此。

  前头是他不想撕破脸,但日后只要宋文朔还想当官,当年那件事,就是他最大的短处。

  马车上,李老太太看着一脸严肃略带紧张的宋师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太后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蕙心不必这么担心。”

  宋师竹心道,她哪能不担心呢,她现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昨日李家嬷嬷的种种提醒,就怕自己今日出现差错。

  今日早上宋文朔出门当差前,还特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在宫中谨言慎行,少说多听,那语气就像太后是个大老虎一般,宋师竹听在耳里就更紧张了。

  许是她过于正襟危坐,一旁的李随玉突然噗嗤一笑。

  宋师竹对此半点不在意,生长环境不同,李随玉从小就跟在李老太太身边,进皇宫就跟进家门一般,对她的感受当然不深。

  宋师竹现在的感觉,不亚于要去见国家总统,真是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生怕犯错误。

  为了缓解紧张,她出声谢了一回李老太太:“幸好老太太让任嬷嬷过来帮忙,不然我们在家里都要抓瞎了。”

  李老太太笑:“人老了,记性就不好,我让人传话后,就忘了你不熟悉宫里规矩的事,好在随玉细心,提醒了我。”

  想到嬷嬷昨日回家后的反馈,她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悟性好,只学了一日便全弄明白了。”

  被李老太太夸了一回,宋师竹心里有些高兴,但心里的紧张还是半点没少。

  李随玉见此,笑道:“宋姐姐不用那么担心。任嬷嬷当年可是太后身边的得用人,先后在许多公爵侯府都当过教仪嬷嬷,她对宫里规矩最熟,不会让你出错的。”

  她想了想,又打趣道:“再说了,就算是看在封师兄的面上,我和老祖宗也不能看着宋姐姐出丑。”

  想到昨日封恒特地过府拜托她和老祖宗照顾宋师竹的事情,李随玉心里突然有些羡慕这两夫妻的恩爱。

  她叹了一声,封师兄虽然现在不显,可他对妻子的心却是京中许多男人都比不过的。

  李随玉突然便想到自己身上了,她今年正好十六岁,老祖宗挑了几年都没有看好的人家,以后也不知道如何……

  她出了一回神,便听到宋师竹在一旁好奇地问李老太太:“……太后是怎么知道我的?”

  李老太太笑道:“前夜外头混乱,我在宫中和太后作伴,娘娘问我,我便把船上的事原原本本跟她说了。”

  宋师竹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出门时,冯氏看着她还一直面露忧心。她却觉得肯定就是她猜的那样没错,现在听了李老太太的话,才终于安心。

  李老太太也想到了刚才送行的貌美妇人。她想了想,对李随玉道:“你先前不是一直为大驸马和长公主的感情感动吗?”

  李随玉愣了一下,才道:“老祖宗不是笑话我小女儿心思吗?”

  李老太太摇头,道:“无妨。反正在车上也是无事,你和蕙心说一说。”

  李随玉突然便有些不好意思。宋师竹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李随玉一向美貌,笑容满面时就像一朵初初盛放的清荷,如今这朵荷花却肉眼可见变成粉荷了。

  只见她红着脸道:“长公主和大驸马琴瑟和鸣十多年,长公主前年仙去后,大驸马发誓和长公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京中当时有过传言,说是太后娘娘听说了大驸马的话后,感其心意,私下曾跟先帝说过,想要成全了大驸马的一番情深。”

  李随玉说完之后,这回整张脸却是真的红了。她先前年纪小,只觉得大驸马对妻子的深情厚谊让人敬佩,如今在宋师竹面前复述了一回,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李老太太却是转头对宋师竹道:“蕙心对这件事是个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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