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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2 / 2)


  冯氏未尝不知道侄女心里有别的小九九,可那又如何,这么多年来,只有宋师竹惦着她,就连在李老太太跟前也想着帮她解决麻烦。

  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宋师竹的头发,又把她揽在怀里,侄女温软的身子就像一股温泉般透到心底,片刻之后,冯氏才道:“那你就别跟二婶那么见外,隔壁的宅子二婶既然送给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拿回去的。”

  宋师竹顿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让冯氏看出来了,她硬撑着道:“要是我以后不住这里,不就浪费了吗?相公以后总会飞黄腾达的,你看李先生不就被圣上赐了一座府邸吗,以后相公要是有这等圣眷,我肯定就不住小院子了。”

  冯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笑道:“那就等你家相公飞黄腾达被赐府邸再说,在这之前,可不许提还房契的事。”

  圣宠哪里那么容易得到。宋文朔熬了这么多年,不过一个五品官。就算封恒有李先生的提携,冯氏也不觉得他能让皇上赐宅。若是他真能如此,冯氏收回房契也收得心甘情愿。

  宋师竹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了,二叔一定没把皇上微服过来的事情告诉二婶,不然冯氏不会这么不相信她。她道:“二婶你就等着吧。”她今晚就把神案准备起来,肯定要每日三回向老天爷祷告的。

  与冯氏和宋师竹的好心情形成对比的,却是冯远道家里的愁云惨雾。

  冯远道是真没想到冯氏居然不管不顾,想要跟他们家同归于尽。

  冯家大郎道:“爹,你赶紧想个法子,要是让那个疯婆子继续弄下去,我在国子监也念不下去了。”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好不容易才进了国子监,可不可能就这么被人赶出来。”这是冯二郎的声音,说完后也把眼睛看向冯远道。

  冯远道听着两个儿子的催促,却是一嘴的苦涩。他这些年不知道付出多少代价,才把两个儿子送进国子监,从来没想过会真的阴沟里翻船。

  这些日子,冯氏屡屡让人上门讨要亡母嫁妆,每回都要闹得胡同邻居不得安宁。

  按照律法,嫡母的嫁妆确实该由冯氏所得。多年前他离开琼州府,除了名声太差呆不下去的缘故,也是因着拿了嫡母的嫁妆,不愿意呆在家乡夜长梦多。

  嫡母当年扶持冯家家业尽心尽力,因着没有儿子,她当时是打着招婿的想法,便没刻意把嫁妆和夫家产业的经营分开,这才让他寻到了机会。

  当时冯氏正值小月子,又有冯族长的帮忙,他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只给冯氏留下了一些残羹剩饭。

  没想到多年之后,冯氏居然会拿着她娘的嫁妆上门讨要,而且不愿折成银子,就想要那些产业。

  冯远道现在哪里能拿得出来嫁妆上的东西。他离开琼州府时,手上固定的产业几乎都变卖了,可他拿不出来,冯氏便天天让人堵他的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下流法子,居然让人往他们家门泼粪,而且还扬言要告他侵占嫡母嫁妆。

  冯远道真是苦不堪言,他想找宋文朔说道说道,宋文朔这一回却是十分硬气,直言叫他把当年的证据拿出来上告,他拼了官帽不要,也不会再受他的威胁。

  他这么说,冯远道反倒怕了他三分。他左思右想,只觉得怎么做都是不对,真真是逼入绝路了。

  冯远道在屋里绕着圈子,眼睛看向自家儿子,突然灵光一闪。

  威远伯府跟李家起了龃龉的事,外头也有风声出来,本来冯远道是想着大驸马最近焦头烂额,不想多生事端让他厌了自家,可这件事却是可大可小。

  要是他撑不住只能曝光当年的事,那宋祯祯也得跟着遭殃了。

  前些年大驸马不把宋祯祯当回事,可现在太后暗示他为长公主守节,宋祯祯的地位就矜贵起来了——大驸马膝下至今颗粒无收,他妹子生的那个闺女,可是他唯一的血脉。

  想通了这个道理,冯远道便直直跑到小冯氏那里。只是甫一见到自家妹妹,冯远道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来是想着让小冯氏写信把大驸马请过来,这些年大驸马时不时也会到家里跟小冯氏温存上几回,但当时他妹子体态婀娜,风韵犹存,看着便招人喜欢,可不是现在这幅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枯槁模样。

  第115章 (改错字)

  冯远道看着小冯氏说不出话来,小冯氏何尝不是如此。

  兄妹俩相对无言,良久,小冯氏的嘴角带上一丝讽刺之色。

  冯远道轻咳一声,看了一下冷冷清清的堂屋,道:“妹妹这里的丫鬟跑哪里去了,我让你大嫂多送两个人过来伺候你。”

  此时冯远道也有些头疼,家里两头母老虎,先前小冯氏安好时两人旗鼓相当,这一年来小冯氏只能坐在轮椅上,他那个妻子确实有些过火了。

  小冯氏短促地冷笑两声,深深觉得她大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已经听下人说过冯氏雇了几个地痞流氓在外头泼粪的事情,这些日子,家里人出入走的都是后门。

  她还知道,冯远道还试图笼络过这些人,甚至衙门都打点过一回,可冯氏一个官宦夫人,不知道给那些人许了什么好处,衙门前头答应得好好的,后面一个个却都反悔起来,竟是无一人过来阻止那些人的骚扰之路。

  冯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无赖恶棍,均都十分卖力,只要见到前门有人出来,便嚷嚷得十分大声,嗓门大得她在后院都能听见。

  冯氏看了一下墙角的壶漏,突然笑道:“差不多到时辰了。”

  冯远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听到外头的痞子大声喊道:“大家来看看这一家子!”

  “怎么着,以为躲起来当个乌龟王八蛋,我老刘就不能奈你何了!我今儿就要打抱不平一回!”

  “一个外室子出身的九品官,气死嫡母,抢了人家亲娘的嫁妆,苦主上门讨要,姓冯的还他娘的给我装蒜!”

  “……冯大人,您是官身,别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听说你们家两个公子都是国子监的读书人,要是你再躲着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老刘就带人到国子监去找你们家少爷去了!”

  冯远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是一开始他还会跳脚,听了这么几日,除了咬牙忍下,已经不想会想着让家丁把他们打走了。

  这些京城里的二流子极为恶心,要是一时打不过家丁,便会就势离开,但下一回卷土重来时,手段就更让人难以接受了,冯远道就曾被他们丢进院里的狗屎砸中过,那滋味,恶心得他一整日都吃不下饭。

  见到冯远道这番表情,小冯氏嘴角微微挑了起来,带着讽刺道:“大哥不用担心,这些人不敢找上国子监的,让大嫂也放宽心。”冯氏做事有分寸,真正的官府衙门,她不敢让人过去。

  冯远道苦笑道:“妹妹就别看哥哥的笑话,不能让他们这么下去,你侄子们都还要科举念书。”

  小冯氏仍是高高挂起道:“这些事情,我早就提醒过大哥了。现在已经晚了。”

  先头那些年,她虽然没有和冯氏正面交锋过,但她布置在冯氏身边的嬷嬷一直在给她传递消息。小冯氏对嫡姐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冯氏之前看似来势汹汹,但其实只在外头宣扬哥哥的外室子身份,冯远道身上的官位本来就是捐的,没有实权,虽然名声臭了,还算不得赶尽杀绝。

  什么叫赶尽杀绝,现在才是。那人在外头一直高声大喊冯远道侵占嫡母财产,先前已经有捕快上门调查此事。虽然天子脚下,捕快一直说自己只是循例问问,也接了冯远道的好处答应帮他看着这桩案子,但小冯氏还是觉得不放心。

  有好几回,小冯氏一想提醒她大哥,就被那个嫂子恶心坏了,另有半个月前大驸马第三回爽约之后,冯远道就一直没到她这边来,小冯氏想起来也是极为心堵。

  冯远道也知道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确实轻疏了妹妹。他叹了一声,眼睛看过妹妹的轮椅,道:“驸马爷那边的太医一直没能请过来,不如我让你嫂子请几个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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