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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2 / 2)


  最近天气太热,屋里头换了一张竹子做的架子床,宋师竹被封恒拉到床上,终于记起来问道:“你告诉娘了吗?”见封恒点头,她才露出一个笑表情,道:“这应该就是母以子贵,妻以夫荣了!”

  封恒把她抱在怀里道:“是夫以妻荣,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你才有了改变的时机,这个诰命是你该得的。”

  因着封恒的神色和表情都很认真,宋师竹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咱们一半一半的功劳。”她只不过是做了个梦,若不是封恒能取信于皇帝,她这些话说出去,非得让人当成疯言疯语不可。

  宋师竹倚靠在他怀里,把自己的话给说了,封恒脸色的表情更温柔了。

  这两个月,自从他忙起来之后,两人极少有这样旖旎的时刻。两人双目对视,别有一番暧昧。

  万籁俱寂,只得蝉声还在昭显自己的存在感,屋里的架子床不住地摇晃,第二日起来时宋师竹都有种浑身酸痛之感。

  还真是久违了。

  晨起的天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时,宋师竹在继续赖床和起来之间挣扎了一下,便听到外间封恒跟喜姐儿耐心说话的声音。

  那带着奶味的小脆嗓子,一下子就让宋师竹做出了决定,两刻钟之后,她却十分庆幸自己起身了。封恒不知道让人到隔壁怎么说的,冯氏一早便过来指导她该如何接旨。

  为了母亲妻子领旨的事情,封恒特地请了半日假,家里人被他这个消息震得也全都没有出门。尤其是宋师柏。

  宋氏家族里是有诰命,冯氏便是五品诰命,可宋家大房却是一个都没有,李氏在县里虽然也算得上官夫人,可她身上也没有诰命的。这一点他娘一直引以为憾,没想到在他大姐姐身上这么快就补全了。

  众人齐聚在赵氏的东厢,听着冯氏说起一些接旨时的细节规矩。

  赵氏昨夜在儿子跟她说起时已经高兴了一回。

  她在小儿子的撺掇下,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封赏时的情景,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时还是时任丰华县的知县亲自上门颁发敕命文证,情况没有现在这般复杂。

  她看着封恒笑道:“我今日起来还问徐嬷嬷,昨夜恒哥儿是不是来过了,总觉得恒哥儿昨夜跟我说的,就跟做梦一般。”

  “这是皇上的恩赐,肯定是觉得姐夫差使做得好,才会给姐姐和伯母封赠。”宋师柏快言快语道,又拈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甜滋滋的,他笑容越发加深。

  冯氏笑:“柏哥儿说得对。侄女婿是从六品官职,竹姐儿和赵姐姐最多只能是六品安人,现在你们都拔高了一个品级,肯定是皇上看在侄女婿的份上才有此提拔。”

  至于封恒做了些什么,冯氏不禁想到今日京城里的大新闻。皇帝人逢喜事精神爽,难怪会有如此恩典。冯氏笑了笑,突然觉得这句话也能用到自己身上。

  宋师竹昨日从李家回来,便特地过去告诉她大驸马被太后贬去守公主陵的事情。虽然小冯氏姐弟才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可大驸马也是帮凶之一。

  往日自家没有撼动宁家的力量,可若能见着宁家倒霉,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在冯氏尽心尽力的讲解下,宋师竹也算了解了不少接旨常识——

  若是来的是个大臣,就说明恩赐诰命一事,是经过内阁程序同意的。

  但若宣旨的是太监,那就是皇帝神来一笔的赏赐。

  只是内阁现在处于罢工中,几个阁老都被抓起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内阁步骤,辰时一到,宋师竹便见着一个面目和蔼的大太监。

  那太监车驾锣鼓俱全,着实在临泰胡同闹出一番大动静。宋师竹领旨谢恩之后,美滋滋地看着摆在条案上的凤冠霞被,耳边还听着螺狮的汇报:“田夫人着了一个丫鬟过来,说是想过来串门,问太太方不方便。”

  宋师竹还没让螺狮帮她拒绝,螺狮便自说自话道:“方才老爷说过待会还要进宫谢恩,我便做主回了田夫人。”

  主子受到嘉奖,螺狮也是与有荣焉,她高兴道:“现在咱们这条胡同里的诰命都是五品安人了。”

  宋师竹想了想,也觉得真是巧合得不得了。胡同里四户人家,以前就数他们家的女眷是垫底的,现在众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了。

  因着受封诰命是个喜事,宋师竹又赏了家里下人一个月的月银,霎时间家里众人的表情都是喜气洋洋。

  封恒送完太监之后,见她还没把衣裳穿上,便笑道:“待会要进宫谢恩,时间快来不及了。”过来宣旨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陈如海,方才特意关照了他一句,说是在京城里头五品以上封赠,都需要进宫谢恩的,哪怕太后不见,对着仁安宫行礼也是个意思。

  诰命衣裳太过精美了,上头的刺绣手艺之精湛,宋师竹有些怕弄坏了。

  封恒听了她的理由之后,有些无语,只得拿起一件圆领袍衫伺候她穿上,宋师竹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和皇帝身边的人,关系还真不错。”

  封恒笑,其实这两日有这等待遇的不止他一个人,庆极宫的张大总管已经遭殃了,下个总管太监是谁,且还要看皇上的心意。御前行走的官员虽然不能左右皇帝的决定,可只要他们略提一提自己受委屈的事情,便是极大的障碍,那些太监对他示好并不出奇。

  说起太监,宋师竹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张太监的结局。封恒道:“在诏狱等着对口供。”

  即使皇帝免了张从喜的刑罚,钱阁老那边恨他入骨,那口供也是源源不断而来;而张从喜知道三位阁老都能免于一死之后,生怕他死后,这三家会联手迫害他家人,倒是着急起来,想要多费力气把几人给咬死了。

  从昨日早朝之后,皇帝接连看了两回口供,第一回还能坚持住先前的处罚决定,第二回就觉得难以隐忍了。

  吴王居然跟他们三人都接触过!

  谋反这种事,最是触动帝王神经,尤其是上一回的事情里还跑了一个吴王幼子,现在还没抓住呢。

  宋师竹一心二用地听着,虽然封家天然的政治倾向注定是保皇派,可宋师竹对朝事政治的关心历来十分有限,以前偶然有之的大放厥词,也是类似于上辈子看新闻联播那样的随口点评,对她而言,只要自家能呆在安全地带,吴王幼子是不是潜逃在外她一点都不在乎。

  一个完全没有政治大局观的人,在听封恒叨叨了一堆朝政包袱之后,唯一的回答就是:“咱们是不是该进宫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封恒:……算了。

  他以前也不爱把这些烦心事让宋师竹知道,若不是这件事也算是她引出来的,他刚才也不会说这么多。

  就封恒而言,公事和私事是分得极开的。

  他没有妻子那种察觉危险的本能,在翰林院和宫里时,他最希望自己步步谨慎小心,不犯任何差错,即使皇帝是个随和的人,许多话他不确定是不是能说,想一想还是不会说。而在家中,即使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有时候只要宋师竹对他扬起一个笑脸,他能涌起许多分享趣事的冲动。

  两人带着同样着装完毕的赵氏,收拾一番之后便进宫了。在马车上,宋师竹还在和赵氏念叨她第一回见到太后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到仁安宫时,宋师竹居然又碰到上一回的熟人。

  宋师竹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每一次来都能看到威远伯府丢脸的场面。

  上一回是大驸马因着宁氏忤逆李老太太,在仁安宫里多回道歉,这一回大驸马应该已经接到守陵圣旨,在家里收拾行囊无暇进宫,只有两位女眷联袂过来丢脸。

  宋师竹看着威远伯夫人似乎磕得红肿的额头,还有宁二夫人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妆痕,心里猜测他们应该是过来为大驸马求情的。

  不过章太后看到他们,却立刻就把宁家人晾在一旁,十分亲切地让人送了三个圆杌子过来。许是看出了赵氏不善言辞,也没有拉着她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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