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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2 / 2)


  宋师竹:“……”她把眼睛从银票上移开,才道:“以后我要是想按照这个数目给两个小皇子的,怕是都得倾家荡产才行。”

  李随玉便把手放下了,叹了一声,这还是第一回发现宋师竹品性过于清高了。

  就银票的问题,宋师竹也很是郁闷地找自家相公诉苦。她当然没那么清高,事实上出宫之后她就后悔了。

  封恒吃饱之后,正在屋里踱圈消化,闻言便笑道:“那下回皇后娘娘再给你,你拿了便是。”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李随玉和宋师竹的关系之好,就连皇帝在他面前也时有感慨。

  宋师竹叹气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封恒笑,他知道虽然宋师竹这么说,可下回李随玉再要给她,她也还是会拒绝。症结应该就在于……若这是李随玉的赏赐,宋师竹拿就拿了,可若是生意分成,宋师竹的性情里自有分明之处,便不想要这样黏黏糊糊的去占便宜。

  宋师竹叹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封恒笑着看她:“……你不想,就别拿了。”他也能猜出来,皇后想要和妻子合伙,不无报答之意,但家里日子过得平静,封恒也不需要妻子强迫自己知情识趣去做些不爱干的事。

  在皇帝身边将近一年,他已经觉察出来了,高玉珩不是那等能让人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皇帝,就如他,皇帝也是在看到他的学识能力之后,才承认了他是自己的师弟。

  封恒觉得,自己的能力,在朝臣中不一定算是出众的,但他有个好处,吸收知识的能力十分强悍,只要皇帝愿意给他机会,他觉得自己不愁没有机会实现志向。

  宋师竹在贪财的劣根性和她和李随玉的情谊之间挣扎了再挣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埋在封恒怀里都不想动了。

  耳边封恒低沉的笑声像在笑她一般,宋师竹听着,更不想把脑袋拿出来了。

  就这样到了除夕夜,宋师竹与相公婆婆一道进宫吃了御宴,到三月时,又是一年先农礼了。

  高娘子毕竟还有镖局的差事,就算宋师竹打算聘她给闺女当女先生,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束缚在后院之中,约好每三个月她过来一趟瞧一下小徒弟的进度,又让宋师竹把有武功基础的秦嬷嬷和陈嬷嬷调一个到喜姐儿身边,每日早上敦促她起来练功,便抛下教了大半个月的小徒弟,出门去了。

  练武之事起了个头,就不好荒废了,何况喜姐儿过了年,确实肉眼看出来健康不少,于是迎着闺女亮晶晶想要偷懒的小目光,宋师竹也狠心当了一回虎妈。

  封恒这段日子回来得特别晚,秦嬷嬷送了热水进屋,宋师竹看他累成这样,想要蹲下帮他脱靴子,封恒摆摆手,自己就把鞋给脱了,宋师竹看他泡脚时脸上舒畅的表情,道:“这阵子公事很多吗?”

  封恒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宋师竹这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上一年先农礼前的动静太大,皇帝这几日一直睡不着觉,每天都要找封恒叨叨,问他有没有做梦。

  宋师竹觉得,皇帝这真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封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皇上最近确实一直心神不宁呢。”

  不过这一年秋日的田猎礼上,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因着家里没有绣娘,嬷嬷丫鬟的手艺只能做些家常用的衣裳,但凡有好料子或是需要正式场合的穿着,宋师竹一向都是交到外头绣庄里做的。

  封恒的猎服便是如此。

  这一回绣庄送来的衣裳,就让她看着特别不顺眼。封恒回来时一听她说起这件事,又看了一下衣裳,便默不作声地从靠墙的一个小木箱里摸出一本画册。

  第167章 (改错字)

  就跟封恒说的一般,日子过得太平静,宋师竹都险些忘了自家相公身上死劫重重了。

  这本画册还是宋师竹两年多前画的,统共有十页,到现在为止只应验了五幅。

  封恒翻开的那一页,画上的人穿着猎装站在马旁,却跟猎物一般被人穿胸而过,宋师竹看着那地上的点点血迹,都觉得自己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她回过神来,就看向封恒,脱口而出道:“究竟是谁要杀你?”

  封恒也在沉思,只他没想到宋师竹会问出这句话,顿了顿,才道:“你怎么不觉得是意外?”毕竟以前好几宗事情,都是意外事故。

  “当然不是意外!”宋师竹道,画上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画页空白处,不远处那些人影,是站立在两旁的侍卫吧?画上的场景根本不是在围猎区,而那冷箭却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不是想猎动物,就是为了射人。

  危机感驱使下,宋师竹第一时间几乎就想让封恒装病在家避过此次劫难,可话在嘴中转悠了一遍还是没有出口。

  她看向封恒,自家相公自家了解,前头好几桩祸事发生时,封恒从来都是迎面而上,若真是有人刻意出手,他只会想把幕后之人给抓出来。

  而且她此时琢磨着封恒的表情,总觉得这件事他应当是有所预料的。

  封恒突然握住她的手,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今年的田猎礼由李腾大哥带人负责守卫,李大哥是个负责任的人,早就把猎场那边细细筛过一遍,我这两日也会提醒皇上再加强安防之事,若你不放心,我便把封平带在身边。”

  文官参与秋狝,一向是允许在身边多带一个帮手的,只是极少有人会这么干,毕竟君子六艺,能走上仕途的官员,基本上骑射一道都有所涉猎。

  宋师竹听他慎重,心里才稍稍放心下来。她也知道若是这等场合带人,确实有些丢脸,可比起封恒的性命,丢脸也没什么了。

  只是她想了一下,还是想不通:“咱们家又没有得罪什么人,是谁这么恨你?”

  封家一直十分低调,封恒即使这两年常在御前,可家里很少摆什么风头;宋师竹自个也是如此,她在京里交往的基本上是封恒同榜同僚的太太夫人,就算偶尔有些人说酸话,她也是当听不到罢了。

  她的脑子里把那几个说过酸话的人过了一遍。这是正经的官方活动,若真有官员出事,便十分打脸,朝廷一定会严查事端揪出凶手。就算是嫉妒,也不至于要在这种场合伤人性命,绝对得不偿失。

  宋师竹每当思考什么事情时,嘴角的梨涡就特别明显。

  封恒思虑再三,这些事份属机密,本来是不应当说的,可耐不住宋师竹太敏锐。他就算隐瞒,妻子那异乎寻常的直觉也可能会自己把真相猜出来。他心里叹了一声。

  宋师竹在封恒出口的第一时间就抬起脑袋。

  因着去年一年遭了灾,今春开春时,皇家惯有的春蒐、夏苗都没进行,硬是才挪到了秋日猎物肥美时才开始。这半年来,朝廷一直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内阁毕竟多年盘踞,皇上初初接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武勋那边也有些人被查出来不大妥当。

  “……所以是有人想要对付皇帝,你是被连累的池鱼?”

  封恒却隐晦地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有道是射人先射马,他这两年也算是御前红人,作为皇帝心腹,被连累也是很正常的。

  他道:“有些事情我也是这几个月才知道的……”

  这件事还得说到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当时先皇病重,为了防止政权交接时边防发生意外,皇上便和先皇商量派人出去巡查工事。

  宋师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耳熟,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几年前魏表哥到县里查城门的事情?”她记得当时张知县贪污城门工程的银子,着急之下想要烧掉证据,却被她爹和魏表哥带人拿下,可惜最后还是逃了一个洪师爷,那师爷还挺有两把刷子,是土匪头子派到张知县身边的,借张知县的手做了不少坏事。

  封恒嗯了声,又道:“后面锦衣卫又在别的地方查出类似的事情。皇上当时觉得这件事里头浑水极深,可惜这两年朝廷内斗不休,这件事便被搁置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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