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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小心无大事,反正时间来得及,停下来的功夫还能安静看会儿书。”

  魏时不是急性子,早几天到和晚几天到也没什么区别,左右误不了事。

  明明自己才是当哥哥的,魏定却觉得有种当成弟弟被照顾的感觉,虽然被比自己小九岁的人照顾有些奇怪,但是这感觉还不赖。

  “相信我,别人说是府试了,就是殿试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日后肯定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在御街游行。”

  这期望可不是一般的高,本朝能骑着高头大马在御街游行的只有一甲进士才可以,每三年一届,一届只有三个人,状元、榜眼、探花。

  这三个不管是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目标。

  魏时还真没敢这么想过,他上辈子在高中卯足了劲儿,也就只考上了一所985高校,那所学校在省内还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放到全国就不够看到了。

  状元、榜眼、探花可是从全国里头筛选出来的前三名,这么宏伟的目标,实在是不太敢想。

  他的榜样一直都是大伯,二甲进士已经很厉害了,每三年才出那么几十个人,他削尖了脑袋卯足劲儿往里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

  一甲,离他太远了。

  并非是魏时妄自菲薄,天底下从来都不少聪明人,有一些有生在底蕴深厚的书香世家,接受的教育更早也更深刻,他卯足了劲儿的同时,人家有可能也卯足了劲儿。

  他本来以为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已经足够宏伟了,没成想堂兄对他的信心这么足。

  魏时摇头又摆手,“这期望太高了,我都没敢想过,大哥可别对我抱这么大的信心。”

  刚刚启蒙的小孩子可以信誓旦旦要考状元,但是读过几年书之后,就很少再有人觉得自己能考状元了。

  难得见堂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魏定倒是乐了,“有什么不敢想的,路是人走出来的嘛,不到那个时候,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他是真的看好自家堂弟,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要说的基本功,还真不如比他小九岁的堂弟扎实。

  而且比起天资,在自律方面他是远不及堂弟的,在堂弟这么大的时候,若不是父亲要求严格,他是很难坚持日日读书的,偶尔还会躲懒。

  但是堂弟不一样,在柳州城的这段时间,自律的都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近乎严苛,除了重大的日子之外,堂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剩下的也就是吃饭和睡觉了,像今天这样腾出时间来爬山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过的。

  一甲进士,虽然听起来遥远飘渺,但如果连堂弟这样的人都不能考取的话,他很难想象还有更自律更优秀的人。

  第13章

  堂兄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魏时虽然高兴,但并没有起骄矜之心,天大地大,什么样的俊杰没有,他可不认为自己一定是那个佼佼者。

  正是因为多了一辈子的经历,魏时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十一岁小孩子一样,被周围的人夸几句,便不可一世了。

  他太明白自己现在的优势是怎么来的了,跟真正的天才比起来,他差的还远着呢,如今不过是仗着有上辈子的记忆,自幼读书就很用功,学习上又有着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

  如今也不敢歇下来,只能是扑拎着翅膀,使足全身的力气,能比旁人飞得多远就飞多远。

  府试的报名跟县试比起来是差不多的,唯一不同的是,要多找一名禀生作保,当然了,只有通过了县试,才有报名参加府饰的资格。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魏时操心了,大伯早就已经找人帮他安排好了,他只需要好好待在院子里复习。

  魏定虽说已经是秀才了,但是这会儿能帮上的忙实在不多,除了让下人照顾好堂弟之外,便是一再嘱咐堂弟,考试的时候千万不能紧张。

  “府试跟县试不同,不允许带任何东西进去,笔、墨、特用的纸张都是由考场提供,第三场需要考两天,过夜所需要的棉被也是考场提供,到时候有什么不合用的东西,一定要及时提出来才行。”

  魏定说起来还心有戚戚,“当时跟我一个考场里的考生,发下来的笔就出了纰漏,笔尖不顺,写起字来费神,压根就没能把考卷做完,出了考场,才抱着家里人哭诉。”

  “试卷都交上去了,人也出来了,这时候再哭有什么用,这种情况,一定得早早的告知巡场的衙役,万一出了纰漏,一年的功夫可就糟蹋进去了。”

  若是实力不济,考不过也就罢了,问题出在笔墨纸砚上,非得把人憋屈死不可。

  魏定就挺替那人可惜的,不过是换纸笔的事儿,衙役肯定不会不管,动动嘴皮子,便不会因着这样的事情落榜,堂弟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这事儿魏时还真是头一次听堂兄说起,按理来说,考场上的东西一般都是不会出问题的,在拿到考场上去之前,肯定会经过多番检查,所以碰上文具不合适的情况,几率大概等同于喝凉水塞牙。

  虽说碰到的概率小,但真要是碰上了,也没必要犯怵,哪怕没有堂兄提这个醒,魏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本身经历过高考的人,考前检查就已经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习惯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府试总共分为三场,第一场便是帖经,考察的内容还是记诵,这一场魏时是完全不犯怵的。

  同县试比起来,府试的难度确实是有加深,考试内容里甚至还包括了左传和公羊传。

  之前的县试内容可完全没有超出四书五经,不过左传和公羊传对于大多数学子而言,也算是必读的书籍,只不过来参加府试的学子,多数是还没有读的。

  魏时算是沾了自家大伯的光,左传他是曾经背诵过的,只是还不能通晓其意。

  但是公羊传里考察的这一段,多亏了大伯曾经跟他讲起过,他素日里又有记笔记的习惯,复习时总会翻看,事情也算是凑巧了,关于公羊传,大伯给他讲过最细致的一段便是在府试当中考到的这一段。

  天上掉馅饼砸脸上了,这不能让人不高兴,魏时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在一众垂头丧气的考生当中尤为显眼。

  魏定远远瞧着,便知道堂弟一定发挥的不错,能让平日里一直稳重的堂弟这么高兴,他也算是开眼了,到底是小孩子,平时再怎么稳重,如今也免不了露出几分孩子气。

  魏定总算是找到做人家哥哥的感觉了,“这才是第一场考试,稳住心思,后面还有两场呢。”

  考试的难度从来都是逐次递增的,第一场的帖经是最简单,后面两场分别是杂文和策论,前者考察的是辞章,后者考察的则是政见时务,一场比一场难,轻乎不得。

  周围全都是考生,魏时纵是高兴,这会儿也不能大大咧咧的把原因给说出来,公羊传里的那道题目,可以说是第一场考试的压轴难题,他侥幸能答出来,也算是走了大运了,这会儿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不过,这雀跃的心情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平复了。

  魏定只劝了一句,也没太打击堂弟的自信心,在他看来,这一场府试于堂弟而言,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提前乐呵乐呵了。

  第一场和第二场都是当天考完,难度最大的还是第三场,考试时间是两天,需要在考舍里过夜不说,关键是如厕也是个问题。

  前两场的时候,魏时尽量的少喝汤水,做题速度又不慢,完全可以撑完全场,等出了考试以后再如厕,但是第三场就完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