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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雀第2节(1 / 2)





  “这床榻的木头都腐烂了,一股子霉味,还有那儿,那是什么,蜘蛛网?你要我住在这个地方?”

  “这……姑娘,眼下不比在府中,待姑娘到了伯府,自是能享福。”

  王妈妈讪讪,话间尽是落井下石的意思。

  虞锦沉默,小姐脾气上来,又生生压了下去。

  王妈妈见她不语,心下暗笑。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她此番是奉了夫人的命,一路看牢这生来就折腾的二姑娘,可不是来伺候她吃穿住行的。

  如此想着,王妈妈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便要离开。

  屋门“吱呀”一声拉开,身后一句低落的、轻飘飘的声音跟了过去:

  “喔,成亲途中要住这样破旧的屋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王妈妈一震,迈出的脚步当即缩了回来。

  她瞪大眸子,转身瞧见虞锦手中把玩着尖锐的步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一个成亲前夕能跳水自尽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倘若送亲途中这姑奶奶出了什么差池,她怕是也不必回灵州了!

  王妈妈吓出一身冷汗,气急道:“二姑娘!”

  虞锦轻轻回头,模样颇为无辜。

  王妈妈与之对视半响,脸色难看地问:“此处简陋,二姑娘觉得如何是好?”

  她死死盯住虞锦。

  只见眼前的人慢吞吞将步摇簪回发髻上,佯装思忖片刻,眨了眨眼道:“进城吧。最好是寻一处繁华之景。客房要备有崭新的浴桶,舟车劳顿,我想沐浴。榻上得是云锦被,若是没有,蝉丝被也凑合,幔帐需得换成藕色的,最好能与在府中一般无二,否则我夜里易难眠,怕是要耽搁第二日的行程。”

  话音落地,屋内静可闻针。

  王妈妈本想至多不过是将这屋子重新捯饬捯饬,送亲随行的箱子里不乏崭新的被褥茶具,倒也无妨。

  谁料虞锦一开口,她才知,自己还是想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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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虞锦的诸多要求,王妈妈着人跑遍了小半个原州,也只寻到一家合适的客栈。

  客栈临着原州有名的濉阳湖,隔着湖泊便是一座座挂着灯笼的画舫,对面商铺林立,人头攒动,再是繁华不过。

  送亲队伍浩浩汤汤,引得过往路人探头打量,王妈妈一路万分警觉,生怕出现变故。

  不几时,花轿便停在了客栈外。

  趁丫鬟整顿客房时,虞锦慢慢回顾方才来时的路。

  这样热闹拥挤的街巷,易躲也易藏,且王妈妈一行人对此处同样陌生,是再好不过了。

  盘算好今夜的计划后,虞锦心弦紧绷地靠在软垫上。

  她在想虞广江和虞时也。

  三个月前,父子二人领兵出征。

  她傲慢的兄长忽然勒住缰绳奔至她面前,低下他骄傲的脖颈,皱眉道:“虞阿锦,你哭什么?回回出征你都要哭,小姑娘就是矫情。”

  虞时也眼中尽是漫不经心的锐气:“我把他们狼王的獠牙拔下来,给你磨骨戒。”

  思及此,虞锦鼻尖一酸,她眨了眨眼,将那点泪意逼了回去。

  不能哭,眼下不是哭的时候。

  丫鬟来唤时,虞锦已然神色如常地整好盖头。

  下轿后,一道目光紧随其后。

  红盖头里的似水眉眼倏然一蹙,下意识停下脚步,朝濉阳湖回了下头。

  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

  而此时,临岸的画舫上,男人着一身窄袖长衣坐于窗内,银冠束发,袖口齐整,高挺的鼻梁上渡了层银白的月色,将他整个人衬得不怒自威。

  他神色微凝,目光落在那抹红火的倩影上,手上莫名颤了一下。

  泼了几滴茶出来。

  正在述职的刺史魏祐吓得心下一个咯噔,唯恐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小心翼翼道:“王、王爷?”

  却见南祁王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窗外,神色专注得仿佛在看什么宝贝。

  魏祐狐疑地顺着南祁王的目光看过去,只瞧见一顶打造奢华的花轿。

  他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那是灵州节度使家嫡长女的轿子,嫁的是承安伯府的嫡次子,怕是夜路难行,才暂留一夜。”

  说起来,这深宅大院的琐碎事,魏祐也是听自家夫人在榻上唠叨的。

  闻言,沈却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