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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雀第51节(2 / 2)


  虞锦手腕微顿,尴尬地皱了皱眉心,恨不得将方才那句话咽回去重新说。

  沈却无声轻哂,她这不打草稿胡言乱语的本事,可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他并未揭穿,十分给面子地应了声,尝了一口。

  虞锦佯装不解地指着画卷问:“这个是甚?”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喔,是画吗?我能看看么?”虞锦说罢,双手便已自觉摸上画轴,“哗啦”一声,画卷摊开。

  很好,果然是那户部尚书肖家嫡女,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肖蔻!

  虞锦与那画像大眼瞪小眼,半响才道:“我觉得此人面相不是很好,与阿兄并不相衬呢。”

  沈却眉梢轻提,“你还懂面相?”

  虞锦严肃颔首,“女子的直觉向来最准,此人瞧着就……不够旺夫!总之,若是嫁到王府,恐怕八字不合。”

  沈却稍顿,看了她一眼。

  就见虞锦又打开了另一个画卷,眉心一蹙道:“这也不好,眉眼瞧着过于小家子气,唯唯诺诺,怕是将来撑不起偌大王府。”

  “这个、这个唇角有颗痣,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此人美则美矣,但却生得柔柔弱弱,身子骨应当不够健朗,垚南山高水远,只怕身子适应不了。”

  “这位姑娘虽很有书香门第的气质,但这模样过于寡淡,不衬阿兄。”

  说到最后,虞锦竟是给自个儿看气了,这么多!老太君是要给沈却选秀吗?这恐怕是将上京所有未出阁的女子画像都送来了吧!

  何至于此?

  说到最后,虞锦已然开始胡说八道,甚至说出了“此人发髻难看”这样的话来,画卷审阅过半,落雁甚至忍不住给她添了杯茶。

  沈却靠在椅背上,好笑地揉了揉额心,“落雁,再给姑娘添杯茶。”

  虞锦蓦地停住,握着画卷的手顿了顿,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不由挺直背脊,找补道:“王府选妃乃是大事,阿锦一时情急,可是……逾矩了?”

  沈却添茶:“没,渴不渴?”

  虞锦没理会他推过来的茶水,只瞧了瞧剩下那半摞画卷,沉吟片刻道:“阿兄军务繁忙,不若我先替阿兄掌掌眼,若有适宜人选,再给阿兄过目如何?”

  “如此,岂不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虞锦说着便已上手,将画卷往落雁怀里堆,又自己抱起了一摞,似是生怕沈却要抢一样,急急道:“那我走了,不打扰阿兄处理军务。”

  脚底生风似的,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沈却沉默片刻,忽地掩面笑起来。

  元钰清着急忙慌进来时,就见男人笑得勾魂摄魄,那眉梢眼角间,尽是数不清的风情。

  他脚下一顿,险些忘记自己所为何事,略显惊恐道:“王爷在笑甚?这屋门怎的没阖上?”

  沈却神色轻敛,冷淡抬眸道:“有事?”

  元钰清回神,几步上前递上信,道:“京中来信,是边城急报,还请王爷过目。”

  第44章 装睡  他在……咬她的嘴?

  自虞广江下落未明后, 虽虞家一直未办丧事,但众人,包括圣上也早已认定虞家父子殉国,是以三个月前便命岳州刺史彭徕暂代灵州节度使一职。

  这三月来, 整肃边境, 修生养息, 厥北境内尚且平和。就在这个时候, 谁也料想不到, 边城以北的大漠境内, 一场腥风血雨正在收尾。

  一支灵州装备的军队,寥寥千余人, 以游击、夜袭的手段与突厥兵拉扯了近半年,这种打完就跑的法子, 愣是让敌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昏了头。

  再之后,灵州军又设陷阱诱之,将突厥军引至漠石河附近,主力长驱腹地,擒王以挟, 一纸投降书横穿大漠至边城,随着一封盖着虞广江私章的述职信,一并快马加鞭送往上京。

  贞庆帝拍桌而起,声色因过于惊喜而隐隐颤抖:“好, 好!不愧是虞广江,朕果真没有看走眼!传朕旨意,宣虞广江、虞时也进京!”

  内侍俯首道:“是、是,奴才这便去!”

  朝堂顿时沸腾起来, 有喜不自胜之人,便有悔不当初之人。那些前几个月对虞家落井下石的朝臣,难免黯然伤神,尤其是趁火打劫的承安伯府。

  前些日子便因假公济私,举荐无用之人入兵部任职一事,叫圣上当着满朝文武一顿批,脸面都落地成渣了,还罚去了一年的月俸。新妇未迎进门,本就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只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这也都便罢了……

  如今虞家死而复生,还携功而返,这算什么事?!

  承安伯两眼一翻,险些要晕过去,忙匆匆递了牌子,要面见皇后。

  上京一时闹得沸沸扬扬,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向各家探子手中。

  沈却指腹捏着信纸边沿,快速阅览,额心轻跳了一下。

  元钰清眉飞色舞道:“听说承安伯吓得险些当场晕厥,回过神后动了各路关系,甚至请了江湖中人打探虞二姑娘的下落,想必也心知肚明,二姑娘丢了,虞家父子铁定不能放过他。”

  沈却没应,他目光还落在那几行小字上,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这事,难不成还能是坏事么?

  元钰清继而笑道:“谁能想到二姑娘如今在王府。还是王爷当日想得长远,这下虞大人欠的这笔人情,换灵州与垚南一条互易的官道,往后粮马便可自北南下,再不必叫那几个混犊子坐地起价。不过王爷,您当初究竟为何断定虞广江没死?”

  沈却阖上信,淡淡道:“从未断定。虞广江那个人,擅兵擅谋,虎父无犬子,虞时也此人也颇有一番建树,皆非常人。”

  元钰清颔首认同,眼尾轻挑,道:“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