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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1 / 2)





  土地爷还在百态被泼泔水的事儿耿耿于怀,显然是打算借机报复,可都说眼睛是心灵上的窗户,屠夫耿直,里面恐怕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为此,我拦住了土地爷。他急了,问我拦他干什么?

  我说:“去隔壁看看,也不远,别有什么隐情。”

  “打死他都不为过,还要什么隐情?快快让开点。”土地爷催促说。不过,我抓他抓的比较紧,愣是让他听我把话说完,三五分钟的事情,有什么忍不了的?土地爷说我就是犟驴,其实,我还想说大家彼此彼此呢。

  让他等会儿再动手,张少德一个劲儿的磕头道谢,由我出门前去正房打探,穿墙而出,趴着窗户前一看,好一个和谐的场面,土炕上坐着俩老人,一人怀里抱着个娃娃,儿媳妇像是刚端完了洗脚水,此时正忙着拖地,电视机里沿着喜剧节目,一家人有说有笑。

  奇怪了,与我想的不一样啊。赶忙回到了小屋,找到土地爷把事情一说,他也纳闷了,事情有点不符合常理。于是,判官问张少德打骂母亲一事。

  张少德还纳闷,土地爷没辙了,就给他来个提醒,说鸡蛋树上结的事儿。他恍然道:“原来是这件事儿,冤枉啊,那老婆子不是我母亲!”

  “不是?不可能,生死簿上记载,明明是你母亲。”判官说。

  “大人有所不知,我在七岁那年被他遗弃,是屠夫将我收留养大,又帮我娶妻生子,他们才是我的父母!”

  果然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判官也得讲究道理,就让他把事情讲述明白。听着他的哭诉,抛开割不断的骨肉血亲,连我都想站在张少德这一边。

  他母亲是过去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从小就不知道爹是谁,记事儿起便挨人欺辱,每每向母亲求助,却被母亲以野种的名号打骂,整个儿时的记忆皆为暴力,所以,他从小就恨,明明自己没错,凭什么要挨揍?直到七岁那年,张少德平日里营养不良,长得就像那四五岁的孩子。

  他母亲特意叮嘱他,别人问他多大,就说四岁半。

  张少德也不懂,自然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他母亲是想把他给卖了,因为七岁的孩子记事儿了,根本就不会人买,只有冒充年纪才能交易,而买家要付钱的时候张少德说漏了嘴,被人家发现,导致生意泡汤。

  那天,他被母亲一顿猛揍,又过了半个月,他母亲说:“你想吃鸡蛋么?”

  七岁的孩子记吃不记打,自然是连连点头,他告诉我们,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然而他母亲却说:“黄河边有一个树,树上结鸡蛋,你去那儿摘点回来,妈给你炒鸡蛋吃。”

  张少德不信,可话没说完又是挨揍。没辙了,他只有去黄河边的树上找鸡蛋,他妈还说,如果在树上摘不到鸡蛋就不许回来。可是,又累又饿的张少德还是回到了家,只是那时已经人去楼空,过了几天,眼看即将被饿死的时候,承蒙上天垂帘,他被屠夫收养,直至今日长大成人。

  收养的那对老夫妻一辈子没孩子,有了张少德也是视如己出,而他因为没有受到过家庭温暖,打心眼里感谢养父养母,以前因为养父养母身体不好一直受欺负,可张少德自打十四岁过后,简直是吃了饲料般的长个,变得膀大腰圆,土匪的模样,欠了他家七八年的钱,也都被这个小伙子要回来了。

  外人却不知道,恶屠夫实则在家里简直就像是乖巧的绵羊,他只把凶狠的一面对待外人,很简单,因为除了养父养母,张少德说了,他谁也不信。

  如今,生母无家可归,晚年凄凉,想要栖身于张少德家,也算是激怒了这个铁打的汉子,他一边磕头一边说:“我险些被她害死,她不是我娘,求判官老爷明断!”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毒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别说我们俩了,如今土地爷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事儿咋判?你说他不孝,可人家对养父养母孝顺的恐怕少有人能比的上,正所谓,养育之恩大于天,他也算是做到了自己应做的。

  中国人的孝道文化根深蒂固,那是不可触碰的高压线,一旦你碰了,必将千夫所指,面前将会摆着一大堆人,他们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指责你。至于事实上他们自己做的怎么样却不会有人在意。最近流行一句话叫精致主义者,所指的也是这类人。《朱子家训》说,父慈子孝,当中有一个先后的问题,父母慈祥儿女才会孝顺。《颜氏家训》中也提到,“父不慈则子不孝”,如果父母不慈爱,子女就不会孝顺。

  但是,又有一句话叫“血浓于水,恩重如山”,所以,本来就是一个特别矛盾的事情,导致从古到今便有一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与土地爷面面相觑,他的事情算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怎么办?张少德所对他母亲的方式,正是当初他母亲对他的态度!不要说天下间的父母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事实上这种事儿很多。

  近几年来,新闻上不断出现,某某学生产子抛厕所,勒死,或顺窗户丢下,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假如他们丢弃的孩子没死,某一天长大成人了,亦或者飞黄腾达,难道还要说什么血浓于水么?

  张少德磕头道:“如果判官真要将我带走,那请一并将那个女人也带走,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她,又有什么罪!”

  土地爷对着张少德吹了口气,当对方昏倒过后,他说:“你说,这事儿咋办!”

  “您是神仙,听您的。”我说。

  “放屁,带你出来就是打酱油的么?给想个办法啊,要是让他啥事儿没有,我也太没面子了。”

  刚刚还嫌我啥也不会,这回又埋怨我不出主意,我都想,这人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他能是民族英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再或者,有没有可能他还有个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啥的。

  在小屋想了好一阵,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关键时刻我灵机一动,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问土地爷:“这孩子下生肯定得吃母乳对不!”

  “废话么,不吃母乳吃啥,奶粉么?那么贵谁买得起!”

  “那就行了,好歹七岁呢,母乳贵如金,甭管多久,吃了肯定就是恩情,虽然比起养育之恩差了很多,但也好过咱俩被堵的哑口无言吧。”

  土地爷大喜:“行啊,没想到你这个榆木脑袋还能有点墨水,就照你说的办。”他又吹了口气,张少德苏醒过后,判官说:“刚刚本官做过调查,你生母的确有过,如今也是在为当初做过的事情受到报应,只是查了你的功德簿,你一共欠了你生母百日母乳,共计八十斤。”

  张少德被说的哑口无言,而且,此人的性格也是敢作敢当,冲他对养父养母的态度,算是令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些许的改观,毕竟,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不会是纯粹的坏人。

  “有债就要有还,本官念事出有因,此事暂且作罢,可到了阴曹地府,这些债都是为你一笔一笔记载了生死簿上,望你好自为之。”

  他忙说:“判官大人,我不想欠那个女人的,求您指一条明路。”

  判官说:“生儿育女本为天定,因果投胎却在人为,你母亲因,你是果,如果没有她,那就不会有你,还清?恐怕这辈子还不清,你可将那八十斤的母乳偿还,那来世你就不会欠她的,自然也不会相遇。”

  没错,若无相欠,怎能相见,这句话不单单试用在男女恋人之间,遇到更多的事情时,也是可以一语概括。他问该如何还清?判官说:“这个得看你自己。”

  即将离开之际,想起了接下来的划龙舟,屠夫绝对是一把好手,等我想与土地爷商量之时,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提前有所会意,他对张少德说:“近日黄河会有大难,阴曹地府无法插手,唯有百姓齐心协力才能度过,明日会有二人前来找你商议,此等功德,切莫错过。”

  在张少德跪地拜见时,我们俩已经离开了他家,二十六位船夫算是找到一个了,还有二十五人要找,不过土地爷显然把张少德的事情当做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回魂过后,他牛气哄哄的说:“怎么样!作为神仙,就是要为百姓解难,挽救他人于水火,今天这事儿办的漂亮!”

  “主要还是土地爷您英明神武,对了,这判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何那样逼真?”我问。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用手指着我说:“是不是想学?”

  我点点头,当然想学了,他这个可是冒充判官的手段,假如以后遇上难缠的小鬼,扮演判官那么一吓唬,不一定能救多少人呢。可是,当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时,土地爷对我摆摆手,等刚刚把头凑过去,对方戏谑的说道:“我不教你。”

  “不教我,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难免起了火气。谁知人家就是淡定自若的吃着凉菜,此时,来了敲门声,服务生告诉我们打烊了,而土地爷起身说:“菜做的一般,钱先记着,等下回来一起算。”

  “我滴爷爷啊,咱们都八回了,您就给结一回还不行吗?”服务生难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