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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2 / 2)


  手刚触到帐帘,蓦地一阵风吹起她裙摆。她僵住动作,心里已有感知。凉丝丝的雨滴,一点点溅在裙下露出一截的小腿上。

  她转过头,——适才还坐在旁边的男人不见了。

  就一转身的功夫,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肩背上的伤浸了雨水,她本该拿出些伤药来替他换上。

  他受了那么多苦,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也不知,他冒死出现在她房里,不怕她喊起来,出卖了他么?

  她缓缓跪下去,伏在床沿汹涌地流着泪。

  她明明是盼着他好的,为什么见了面却待他这样差。

  他虎落平阳,正是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

  他家人都没了,能抚慰他的又有谁。

  她真的不知怎么才好。感情这种东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好累,也好难过。

  ——

  赵晋来的悄无声息,清早陈兴发觉自己那件袍子不见了,还嘟囔着说“见鬼了”。柔儿垂头扒着饭,心虚地没有接话。

  林顺目光幽幽定在她身上,见她眼下有点泛青,明显是没睡好。他拍了拍陈兴的肩,“今儿我回趟老家,你在这守着,关好门户,若有人打门,问清楚再开。”

  陈兴笑他“啰嗦”,林顺对柔儿点点走,披上斗笠走了出去。

  他没有立即离开。

  他对陈柔很了解,她但凡有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

  她心虚的时候就不敢瞧人,一说谎耳朵会红,再有她的嘴唇……好像有点肿。

  他不确定,来到西边窗下,蹲下来瞧着地上墙上的痕迹。

  雨太大,就是有什么也冲刷掉了。

  他轻轻推开一点窗,用手护着开合处,防止发出声响。

  窗沿上靠里侧,有一点非常细小、不易发觉的血迹。

  他用指头抹了下,雨点落下来,很快将他指尖上的痕迹也冲刷掉了。

  他心里沉沉的,在窗前蹲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

  为护着赵晋行藏不露,陈柔不与他们明言说他来过,也能理解。

  可理解是理解,他却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陈柔说,她如今已是自由身。那么,不管那男人再怎么有苦衷,深夜闯入一个女人的闺房,就是不应该。

  ——

  赵晋骑马往回走。

  他如今藏身在云城郊外一个农户家中。

  往来欹县足足需用二个时辰。

  饶是戴着斗笠,给风一吹,衣裳也湿透了。

  他跳下马,在天亮前回到院子里。

  一推门,却见里头坐着个人。

  “赵爷,您去哪儿了?”

  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

  赵晋扬眉笑笑,“你怎么在这儿?”

  迎出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梳着麻花辫子,身量颇高,腰轻腿健,穿着劲装,是个练武之人。

  少女抿了抿唇,瞧他一眼,然后转身跨出门,“瞧您淋的,我去给您打点热水来。”她行事动作飞快,赵晋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消失在门外。

  听见屋里的动静,隔壁走出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事赵晋,忙招呼外头的人叫去知会“大当家”,他上前来抱怨道:“赵官人,可叫我们好找,昨晚上我们兄弟几个,差点把庄子翻个个儿,您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还以为,您给人抓了呢。”

  赵晋笑了笑,他去瞧安安,为确保她们的安全,他跟谁都没声张,怕泄了机关。

  “有点事,出去办了一趟。”他轻描淡写,朝里走,脱去身上不舒服的袍子,拉开衣橱拿了件新的出来。

  适才那女孩儿捧着一盆热水又进来了,一眼撞见他正在更衣,羞得连通红,忙撂下盆子跑了。

  那汉子瞧着女孩去的方向摇摇头,转过身来替赵晋把门带上,隔着屏风还在唠叨,“赵官人近期还是先别单独行动,有什么事儿,把我们喊着,或是喊上如虹陪着您,也比您单独一个儿安全些。如虹拳脚功夫还是过得去的。”

  赵晋拿了只手巾,浸水将脸上擦了一遍,余下的温水浇在身上,简单冲洗一番。他没答话,坐在炕前对镜撕掉已经泡的不成样子的纱布,露出被洞穿的肩伤。

  那汉子不再唠叨了,忙去柜里取了疮药来,“如虹,如虹!”他高声喊适才那姑娘的名字。

  赵晋道:“我这个样子,叫她进来合适吗?”他可没穿上衣,康如虹是个大姑娘,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能如此吧?

  汉子笑了笑,“是我傻了,原想着姑娘家比咱们大老爷们儿手轻。”

  适才还说人家拳脚功夫厉害,转瞬又说手轻。对方什么意思,赵晋不是不明白。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什么菜都能咽的,他这人眼光高得很,绝不会为着一时空虚饥不择食。

  汉子替他换了药,重新绑了一重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