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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到了夜间,山脚下支起了营帐,火红的灯笼高高挂着,西北卫军将杀好的羊架到火上。营帐内燃着火盆,韩城和荀肆正在屋内研究舆图。土堆在外喊了一声:“报!”

  “进来。”韩城说道:“如何?”

  “末将去刺探了,呼延川说那批贡品属实。”

  韩城与荀肆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笑出声。二人都有了鬼主意。

  “韩城哥哥先说。”荀肆说道。

  “把那牛羊马匹吓跑,跑到哪儿咱们管不着。”

  荀肆哈哈笑出声,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甭管如何,先给那惹人厌的北敕太子出一道难题。过些日子再去与他要。”

  “听大将军说,大概四十年前,北敕就是这样待我朝的。还是穆老将军那一辈打了十几年,才扳回局面。”韩城说道。

  “在京城听说过。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与他小打小闹。你看他那人,阴森森的,求和是假,来刺探是真。那咱们便与他玩些不寻常的。”荀肆将笔一撂,摩拳擦掌。而后朝土堆勾手指:“这事儿咱们这样办…”

  土堆一边听一边笑:“是,是,末将这就去办。”

  待土堆走了,韩城问荀肆:“此事报朝廷吗?”

  “谁写折子谁报,反正我不报。”荀肆说完穿上披风:“待会儿要喝酒,我铁定不喝了,我就坐在一旁,你们喝。”言毕将那舆图一烧,与韩城出了营帐。外头飘起雪,荀肆仰头看了会儿,喃喃道:“又下雪了。”

  韩城偏过头看她,见她眼底有柔光闪动,忍不住轻声唤她:“肆姑娘。”

  “韩城哥哥。”荀肆也唤他:“那时听说你为救阿大死了,简直要了我的命。我本已有孕近两月,本就懵懂无知,听闻你死的消息,也要了他的命。他不声不响的,来的时候没与我招呼过,走的时候也没有与我商量过。”荀肆眼底有泪光闪动:“我没与旁人说过,但失去他,让我的心碎成陇原城外的风沙,再也合不上了。”

  “对不起。”韩城心痛难当。

  第75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三)  清风已过,诸事……

  荀肆摇摇头, 自颈间小心翼翼拿出那颗兽牙放到韩城手心。有些话自是不必说,二人都懂。韩城紧紧攥着兽牙, 伸手拍拍她的头:“好好的,不管从前还是往后,哥哥都护着你。”

  荀肆用手掌将泪擦掉,用力点头:“好,韩城哥哥。”

  荀肆又抬头看雪,这雪下的可真好看。有老人说,陇原的雪,一年下一次, 一次下三月。只要不一直下大雪,天上不掉雀子,这年就是好年, 这雪就是好雪。

  荀良打马过来, 见他二人在淋雪, 下了马拿出一条长巾围在荀肆头上:“你阿娘怕你着凉, 要我带着。果然不让人省心。备好了?”

  “备好了。”荀肆指了指:“可以派人去请了。”

  “我去吧。”韩城边说边朝外走。荀良看看韩城,又看看荀肆, 没有做声。

  待入了席, 将军们脱掉甲胄,觥筹交错, 又是另一番模样。北敕人酒量好,呼延川胜在年富力强,颇有以一敌四之势。

  “只可惜, 荀将军今日戒酒。”他放下酒杯看着荀肆。

  “不是今日戒,是从今往后都戒了。喝酒误事。”荀肆一本正经。

  “不喝便不喝,荀将军以茶代酒吧!”呼延川举起酒杯, 执意要与荀肆喝一杯。

  荀肆拿起茶碗,起身将碗沿磕在他杯沿向下处:“请。”仰头干了一碗热茶。

  “痛快!”呼延川朝她竖拇指,亦喝了那杯酒。放下酒杯问荀良:“在大义,女人和离可还能再嫁?”

  ...这玩意儿怎么跟缺心眼似得。荀肆睥睨他一眼,那一眼落在呼延川眼中,别提多有趣。

  “大义民风开化,女子可主动和离,和离可再嫁。”荀良答道。

  “听闻前些日子,大义皇上跟整个后宫和离,可有此事?”

  “有。”

  “果然是大义朝。”呼延川这话听不出好赖,但落在荀肆耳中便是赖。她探过头问呼延川:“北敕后宫可还是贵妃当政?”眼神无辜清亮,也看不出这问话是好是赖,却戳到呼延川的软肋。他笑着摇头:“非也,朝纲改了。”

  “那感情好。终于是向前走了一步。”荀肆由衷赞叹,而后又说道:“像我这般和离又上战场的女子,在北敕怕是没有活路了吧?”

  “不敢。旁人没有活路,荀将军可是能杀出一条血路之人。”呼延川不与她纠缠了,这女人不好惹,你惹她一下,她打你十次,句句中要害。

  世人皆知北敕等级制度森严,寻常人家的女子等同于物品,可以随意买卖,嫁人视为易主。荀肆十分不屑这等风气。

  “此番前来预计待多久?”宋为问呼延川。

  “在陇原待月余,与诸位商议议和一事。”

  “今日不是商议完了?”荀肆又探出脑袋:“怎么还要商议?”

  ......

  呼延川幽幽看一眼荀肆,若是在北敕,她这样与自己讲话,可以当街斩了。荀肆却又得寸进尺:“二百五十里?”

  呼延川笑出声,今日的荀肆有多张狂,往后的她会有多凄惨。呼延川自认能见到那一日。低头为自己斟酒,而后与其他人对饮。再不去招惹荀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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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澹的笔久久未落下,他手边放着那件当初请宋先生绣的婴孩的衣裳。从午后坐到灯宫亮起,

  “皇上。”千里马在一旁轻声唤他:“该用晚膳了。”

  “好。待会儿再用。”云澹终于肯下笔了,荀肆二字落在纸上,心也跟着疼了一下。速速写了一封信塞进信封,又将那件小衣裳用布包好交给静念:“一起给她吧。”

  “是。”静念拿过信和衣裳,转身出门办差。千里马见他收了笔,又上前问道:“皇上,用膳吗?”

  “端到这儿就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