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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那肆姑娘主意那样正,若不是动了情,才不会答应嘞!”穆夫人拍了拍小鹿,那小鹿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自己去山下玩了:“不是说北敕太子在陇原住了些时日吗?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云澹只觉得脑仁跳的厉害。

  在京城,舒月和宋清风整日吓唬他;到了无盐镇,穆夫人又火上浇油。他这人不识逗,这会儿听穆夫人这样说,心中愈发生气:与自己都未日久生情,与他就日久生情了?何况在韩城的眼前?

  他不言语,穆夫人在一旁兀自念叨:“从无盐镇到陇原倒是不远,沿着西线奔北走,不出七日准到。”就差将云澹赶出无盐镇了。话音甫落,穆宴溪打外头进来,见云澹神色不睦,幽幽看了眼穆夫人:“你是不是又惹皇上生气?”

  “哪儿能呢!荀家肆姑娘要嫁到北敕和亲。”穆夫人起身递给穆宴溪一碗水,又扯起衣袖为他擦汗:“皇上想去陇原,又放心不下无盐镇。”擅自替云澹做了主。穆夫人可不是等闲女子,打十几岁起便闯天下,她爱一个人可不会许他再走。依着她的性子,这会儿就该杀去陇原,当面问问那荀肆到底要谁!

  “这两日与张士舟将西线粗略看了眼,无盐镇这里不会有问题,依照皇上的想法打便是了。皇上大可放心。”穆宴溪看了眼穆夫人,见她正朝她挤眼,知她用意,于是说道:“臣这就去安顿,皇上即刻可启程。”

  云澹来不及说话,便被穆宴溪和穆夫人送上了马车,稀里糊涂奔了陇原。这一路,风里雪里不好走,云澹一日又一日睡不着,一颗心早飞到了陇原。直至马车到了陇原城外,他跳下车,看到破败的陇原城门,旌旗招展,雪中的士兵站的溜直,那颗心才算有了着落。

  命人将马车拴在城外,带着静念步行进了城,听到街上鞭炮声此起彼伏,硫磺味儿热烈浓郁,于是问一旁的静念:“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日大年三十。”

  过年了。

  无论如何,没隔过这一年。

  静念拉过一个放鞭炮的小儿问道:“打听一嘴,将军府怎么走?”

  小儿手一指:“喏,就在那里。”

  静念掏出一块儿糕点放到小孩儿掌心:“多谢。”

  将军府没有排场,就那样一个写着“荀府”的小牌匾,两扇掉了朱漆的木门。门前是两个石狮子,对面还有一块巨石。这是荀良带荀肆撞名字之时看到长出一朵小花的那块巨石吗?云澹仔细看了眼,今日倒是没有开出花来。

  静念抬手拉住铜环叩了门,听到里头一声欢快的应门声:“哪一个来送喜的?我去开我去开!”

  门吱呀呀开了,云澹看到一张绝美的小脸儿和一副俊美的身姿。荀肆看到一个风尘仆仆却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二人都愣住了。

  荀肆蓦的想起离宫之时他说的永不相见的话,一跺脚抬腿跑了,将云澹丢在门口。荀良在里头问荀肆:“谁来了?怎么没动静?”

  荀肆关门之前丢了一句:“叫花子!”真有你的,还叫花子。云澹苦笑一声。

  “你又胡说,哪有大过年讨饭的!”荀夫人擦了手出来,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俊美男子,不是皇上是谁?忙哎呦一声喊荀良:“老头子你快出来!”而后慌忙上前几步欲行礼,被云澹拦下:“免礼。”其余人可不敢免礼,正红连并三两下人匆匆跪了。

  荀良闻言出门,见到云澹,也愣了一愣。

  云澹笑道:“朕打无盐镇来,想在您府上借住几日。”

  “不许住!”荀肆倚在门内听外头的动静,一颗心止不住的怦怦跳,听他说要在家中借住,开口凶他。像一头凶猛的小兽。

  “放肆!”荀良假意凶她一句,而后朝里请他:“小王爷去街上放炮了,待会儿就回。府上简陋,不知皇上住不住的惯?”

  “多谢收留。”云澹打量了这个小院儿,母亲说荀家质朴,他不知质朴到什么程度,这会儿算是见到了荀家的风骨。被荀良请进饭厅坐着,在他手边放了一壶热茶和一个火盆,门开着,能看到院中盛开的腊梅。小厨里传出锅铲磕在锅沿的声音,饭菜的香气自小厨蜿蜒而出,钻进他的口鼻,令他饥肠辘辘。

  “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用年饭。不知皇上要来,只备了陇原的吃食。”荀良不卑不亢,与云澹也不生分。

  云澹仔细想了片刻方问道:“上一回见荀将军,是五六年前?”

  “是。末将去京城复职。”

  “白驹过隙。”云澹念了句,仔细打量荀良:“但荀将军并无变化。”

  “西北风沙大,吹的人面皮都一样,看不出老。”

  云澹笑出声。

  “皇上此番来陇原…”

  云澹自衣袖拿出那封连日折磨他的信,缓缓说道:“不准嫁。”

  …

  荀良忍着不笑,就是一封信而已,他却乱了分寸径直跑到了陇原。想来并未收到接下来那两封信?抬眼看了看云澹,后者的眼正落在荀肆卧房的门上。这下荀良彻底懂了,为肆儿来的。

  荀良一个粗人,这辈子在男女之事上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将荀夫人从江南带到陇原,男女之事知之甚少。而今看云澹和荀肆,他反倒看不懂了。若说他心里有肆儿,但二人属实和离了;若说没有她,一封信就能让他来陇原。罢了罢了,年纪大了,打仗之事还操不过心,他们的事不管了!

  荀良做了甩手掌柜,直至饭菜摆满了一桌,大家围桌而坐,荀肆板着脸来到前厅,坐在云澹斜对面,看都不看他一眼。云澹终于逮着她人了,这会儿仔仔细细看她,她那一身小肉膘不见了,变了个人一般,明艳动人,令人拔不开眼。众人都等他提杯开席他浑然不知,直至荀肆恶狠狠瞪他一眼,他才轻笑出声提了杯。见荀肆杯中是清茶,便问道:“荀将军不饮酒?”

  荀肆听他说饮酒愈发生气,每每饮了酒,都抱着正红叫他名字,还如何饮?“戒了。”

  “那可惜了,荀将军不是说吃肉不喝酒,白来人间走;吃肉不就蒜,香味少一半吗?”适才荀肆瞪他那一眼,令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无比熨帖,是以有意逗她说话。

  荀肆才不理他,扭头问云珞:“适才放炮好玩吗?”

  云珞看了云澹一眼,心道祖宗你可真会挑时候说话,含糊应了:“还成。”

  “那一会儿天黑了,咱们再去放。”

  云珞见云澹冷森森看他,忙摇头:“崩的头晕,待会儿吃了酒先去睡上一觉,夜里起来守岁。”

  “朕与你去。”

  “不带你去!”荀肆小孩儿心性,委屈了那么多日子,没处说没处躲的,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儿就透不过气,这会儿不愿给他好脸。

  荀夫人见她这样,怕云澹恼,忙在一旁打圆场:“都去都去。”

  荀良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要她少说话。于是几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讲话,好不容易将这餐饭挨将完,瞬间作鸟兽散。荀肆丢下一句:“阿大我出去玩了!”撒腿跑出门去。

  云澹见她一阵风一样,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