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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2)


  昭卿指着这宫人,恨声道:“原来竟是你在污蔑,陛下,绝不可放过他啊!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奴才,如何敢对陛下的宠侍下药,他身后必定有人指使。”

  薛迹握紧了拳头,那碗汤羹险些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点光亮,若能揪出幕后之人,他也绝不会放过。

  长宁命人将那宫人制住,严声道:“你若是如实招来,朕才有可能饶你族人性命。”

  殿中君卿都在等着他说话,可那宫人似乎仍在犹豫,满面惊惧,林绍之不耐道:“再拖延下去天都亮了。”

  众人只见那宫人颤抖着手,慢慢指向的人,竟是卫渊清,而后叩首哭诉道:“贵君恕奴才不能继续隐瞒了。”

  这简直是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之事,而更荒唐的是,那宫人说完竟直接咬舌自尽了。

  卫渊清心头一震,他竟未想到那宫人临死前攀咬的人竟是自己,而这只是开始,俞统领走了进来,回禀道:“陛下,侍卫之中曾有人见过,死去的那刺客孙敏昨日曾和后宫中的人有过往来。”

  长宁神色冷凝,“是谁?”

  俞统领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如实禀报,“是卫贵君身边的贴身宫侍瑞祥。”

  瑞祥本随着卫渊清一道来了薛迹宫中,一直在殿外候着,如今却被狼狈地带了进来,丢进殿中。

  瑞祥早就被吓傻了,听着长宁道:“带他去看那刺客一眼,再来回话。”

  瑞祥方才的神色若只是像吓傻一般,再被带回时,却是慌乱无措,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心虚一般。

  长宁问道:“有人曾见过你同这刺客说过话,可是真的?”

  那刺客满脸的血色,瑞祥本辨认不出,可擦净之后,他再看那张脸,便回想起了一切,“陛下,奴才昨日确实和那侍卫曾说过话,却只是因为昨日刚来了行宫,为贵君取东西之时走迷了路,向她问路而已。奴才并不认得她啊!求陛下明查!”

  可他的这番话旁人如何能信,为何那么巧,那么多的侍卫,他偏偏问了那个人。

  此事似乎已十分清楚明白,薛迹看着长宁的脸色,似乎想猜出她究竟在想什么?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卫渊清抬眸,不理会其余人的眼神,只是看向长宁,他这才察觉长宁也在看着他,他忽而发现,原来那双温柔眼也会冷淡,更有些错愕,他第一次见到长宁时便被她身上的温柔宽和所打动,而这份温柔,原来只是她待人接物时所固有的,并非是单独给他的。

  方才幕后凶手被认定是昭卿之时,求情的和落井下石的声音都不小,可如今到了卫渊清这里,却是满室寂静,他们都在心里琢磨着,猜疑着,自从薛迹得宠后,清凉殿便被冷落了,今日薛迹夺魁,更是被册封为侍卿,晚宴之上卫渊清告病离席,引得长宁去了他的宫里,若要说此事是他所谋划,也是极有可能的,更不必说还有那宫人临死前的证词。除掉了薛迹,清凉殿才会重复昔日盛宠。

  平日里常为卫渊清说话的昭卿,如今也三缄其口,他才从冤屈中洗脱出来,不会为了卫渊清再陷进去。

  其余卿侍都在等着长宁的处置,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难以两全,她必定要割舍其中一人。

  错愕的人还有萧璟,他也不相信卫渊清会做出这种事,因为凭借卫渊清的才智,他若是真的想对薛迹下手,完全可以比这更高明,怎么会任由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揭发出来。相比之下,萧胤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可即便他在宫中手眼通天,这连环的计策总也需要有人替他打点,这宫中君卿之中,莫非也有他的眼线。

  萧璟觉得,此刻他必须向长宁示警才是,他忽而起身道:“陛下,既然此事已经真相大白,便请陛下按照宫规处置罪魁祸首,还昭卿一个清白,也慰藉薛侍卿今日所受的惊吓。”

  谁也没有想到,萧璟竟会在这时针对卫渊清,以往二人之间的和谐,今日算是彻底扯破。

  长宁却突然道:“君后说错了。”

  萧璟一怔,“什么……”

  “朕并未册封薛迹为侍卿,今日风大,君后怕是听错了,朕封的,是卿位。”

  不止萧璟愣住,殿中是所有人都愣住了,今日口谕册封之时,许多人在场,“听错”的又何止是萧璟一人,长宁这是有意要为薛迹抬位份,弥补薛迹,她也在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她放过了,她在保全卫渊清,但薛迹是她放在心头的人,不许任何人轻慢。

  第35章 心碎  薛迹脸色更白几分,他的神情中看……

  薛迹脸色更白几分, 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一丝欢喜,他只知道,他和卫渊清之间, 长宁弃了他。他紧紧地盯着长宁,他想等长宁给他一个答案。

  可长宁甚至都不去看他的脸, 冷声道:“今日之事, 不过是一场误会, 在座之人可都清楚了?哪怕是只言片语, 朕也不想听到。”

  今日那“刺客”之事,任谁都看得出卫渊清嫌疑最大,可长宁却强行将此事压下。况且她从未这般厉声过, 萧璟应道:“陛下如此说,那自然便是如此。”

  宫中其余君卿也应承下来,唯有薛迹和卫渊清, 默不作声, 薛迹是不甘,而卫渊清却也未得畅快, 长宁是护住了他,可她是因为自己, 还是因为卫家呢,她知不知道他是冤枉的,还是她真的觉得,他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她为了薛迹, 要严惩凶手,可却不能为了他,而替他洗清冤屈。在他的心里, 长宁不信他,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事已至此,其余人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长宁吩咐,将薛迹送到自己寝宫中安歇,又吩咐其余君卿回宫歇息,薛迹被送走之时,不住地回头看,他的眸中血红,视线凝在长宁的身上。长宁明明能察觉到他的注视,却忍着不去看他。

  而卫渊清走得决绝,等到其余君卿皆行礼退下,长宁仍旧坐在那里,可殿里的烛火太过晃眼,她伸手扶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却有人在她身前停了下来,将她的手拿开,长宁试图去看清眼前的人,可眼泪却模糊了她的视线,原来不是因为烛火,是她流泪了。

  萧璟轻轻帮她拭去眼泪,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流泪,今日她却哭了,萧璟将她抱住,她的脸贴在他腰间,可他却不知,这泪究竟是为谁而流,总不会是他。

  他脱去外袍,罩在她的身上,“时候不早了,陛下去睡吧。”他又添了一句,“薛郎君还在等着你。”

  长宁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看着他的脸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问他今日为何落井下石,萧璟看着她的身影,那般孤寂寥落,她的脚下踩着的仿佛是冷刃火海。

  昭卿今日蒙冤,又被洗清,他只觉自己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出了薛迹的住处,未同任何人说话,只匆忙离去。

  而贤君却是不能平静,他没想到今日薛迹竟被封了卿位,他抬头看了看天边,难不成今日老天也听到了他说的话,他本是想借着薛迹来打压昭卿,这才说出长宁没准哪一日便封了薛迹卿位这种话,谁知这么快就应验了,他脸色难堪,薛迹晋封这么快,那岂不是哪一日便盖过他去。

  安卿和良侍君叹息一声,贤君回头看着他们,忽而道:“今日薛迹这般,倒也不亏,平白得了个卿位。今日在猎场上,陛下说的究竟是侍卿还是卿,想必你们也听得清楚了,唉,到底还是陛下宠他。”

  良侍君道:“臣侍倒是没有想到,今日陛下会这般偏袒卫贵君。自从薛郎君被召幸,清凉殿虽不算失宠,但也无法和昔日相比,今日看来,卫贵君在陛下心里,还是不同的。”

  贤君却不这么觉得,“陛下不过是为了卫家罢了,贵君他……”

  安卿将两人的话打断,“陛下今日不是已经吩咐了,此事不可再提,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良侍君也心有余悸道:“是啊,我还从未曾见过陛下这般严厉之时。”

  此言一出,宋子非也不好再说什么,卫渊清的事他并不怎么在乎,反正之前他也没觉得长宁能为了今日那刺客的事把卫渊清处置了,倒是昭卿,一向和他作对,今日是多好的机会,可却被他逃了。而他现在心里酸的最厉害的还是薛迹册封之事,可身旁这两个木头根本不懂他的心意。

  卫渊清离开时决绝,可到了无人之处,他垂着肩膀,神情萧索,回到了自己的宫殿,瑞祥跪在他脚边,哭诉道:“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害了您,奴才不该和那个刺客往来,主子要打要罚,或者要了奴才的性命,奴才都没有怨言。”

  卫渊清疲惫地看着他,“难道你还看不出吗,有人故意设了陷阱,让我往里跳。而那刺客,就算你躲着她走,她或许也会绕到你面前,同我扯上关系。”

  瑞祥恨声道:“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先是要害薛侍卿,现在又栽赃到您的身上,他如今这般得宠,难道那人是想着让你们两个人斗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他忽而想到一个人,“莫非是君后,今日他这般针对您,像是誓要置您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