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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2 / 2)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薛迹分明是故意在这里等他,所图的也不过是奚落他几句,谁知薛迹也毫不掩饰,他眼神中颇为不屑,“本宫自然是要等你啊!嫡父刚进宫来,便有人将消息传给本宫听,本宫想着嫡父进宫不易,应当送给嫡父一份厚礼才是。”

  薛正君刚被寿安宫以“礼”相待,如今又听闻这个礼字,心头起了警惕,“你要做什么?”

  薛迹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身衣袍倒是不错,去见晗弟正好。”薛迹回头道:“传旨吧。”

  薛正君见一旁宫人之中还立着一名女子,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人的身份,宫中除了陛下,也只有一位女子可奉旨来后宫,便是陛下身边的佩兰女史,佩兰走了过来,传了长宁口谕,称他可前往福禧堂看望薛晗。

  薛正君跪下领旨谢恩,可他却弄不懂薛迹的心思,他大费周章地在这里等着他,难道便是为了给他请一道去看自己儿子的旨意吗,他可不觉得薛迹有这般好心。

  薛迹慢慢凑近,可他身量高些,在薛正君身前投下一道阴影,外面暖阳正盛,可薛正君却从他眼中看出些阴翳,只听他轻声道:“本宫知道,你一直希望薛晗在这宫中能压我一头,可倒是忘了告诉嫡父,晗弟他身有隐疾,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既然嫡父来宫中去给贵太卿探病了,不如也去探一下自己的儿子吧。”

  薛正君怔住,“你……你说什么?”

  薛迹忽地笑了,那双眼眸挑起,神色之中透着些狡黠和嘲讽,“你听懂了,不是吗?”

  薛正君只觉得天要塌了,他身子晃了晃,薛迹却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命令道:“去送薛正君去福禧堂吧。”

  薛迹在亭中又留了一会儿,长宁让他多出来走走,可他不喜欢在外面待着,但又不想违逆她,等他回了永恩阁后又过了一个时辰,身旁宫人过来道:“主子,薛正君出宫去了,听说他离去之时脸色极差。”

  薛迹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那宫人刚要走,他又将人唤住,“去问问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宫人有些为难道:“主子,今日是十五,陛下她恐怕……”

  “又是十五了吗?”薛迹侧身看着殿门,她今晚应该不会再踏进永恩阁,这后宫中几乎所有的人她都可以不顾及,可萧璟却不能,他曾问过长宁,真的只是因为规矩吗?

  长宁却没有回答他,他总觉得长宁对萧璟是有情的,那是他不了解的过去。

  立政殿里,萧璟为长宁布菜,上次不欢而散后,她这还是第一次过来,萧璟道:“近来天气渐热,御膳房也多了些凉食,不过太医说过你脾胃不好。”

  长宁嗯了一声,见他用得不多,便执筷将面前的菜肴夹了一些到他碗中,可她忽又想起,他不怎么喜欢吃鹿肉,便又要将那菜夹去,萧璟却按住她的手,“我只是不喜欢烤出来的鹿肉。”

  长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碗中的菜肴用完,可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萧璟的指节修长,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中,长宁不知道为何他又突然亲近自己,“你这样抓着朕的手,朕没办法用膳了。”

  萧璟闻言一笑,似乎想要喂她,果然不出她所料,菜肴已经送到她嘴边,可他送来的却是蜜汁苦瓜,即便已经苦涩之味已经大减,可长宁却还是不喜欢苦味,只不过她很少流露喜好,御膳房才将这道菜上来,但萧璟却是知道的,他分明是有意为之。

  长宁撇过脸去,萧璟笑了笑,又把那菜肴送到自己口中,他细细嚼着将苦瓜咽下,才道:“这道菜倒是像极了我如今的心绪,你可明白?”

  可她不想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般,“你若是喜欢,自己吃便是。”

  萧璟悠悠道:“看来要吩咐御膳房,陛下喜欢这道菜,让她们每日都备下。”

  长宁赌气不去理会他,明明上次两人已经吵到不可开交,可他如今却像毫无芥蒂一样,萧璟没再为难她,放开了她的手,可长宁却也没再用多少。

  到了就寝之时,长宁已经下定心思不理会他的言语,她本就躺在里面,又侧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萧璟的手慢慢靠了过来,停在她肩头轻轻抚触,“你瘦了一些。”

  长宁按住他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想要什么说就是了,不必这般。”

  她竟这样想他吗?萧璟想要辩驳,可却发现他确实有事要说,“萧峥在宫中多日,既然……我便想着放他回府中去。”

  长宁的眼神变了变,“当初让他进宫来的不也是你吗?既然现在你又改了主意,那该怎么安排他的去处,也依你便是。”

  他早就猜到,提起萧峥之事必定会让她心生厌烦,在萧峥进宫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和长宁几乎回到了新婚之时的亲昵,可也只是几乎,萧峥的出现戳破了这场幻境。萧璟轻声道:“臣侍,谢陛下了。”

  长宁定定地看着他,“你同我说谢字,又何必呢?不过既然要放萧峥归府,便也送其他媵侍回去吧。”

  “好。”

  长宁面朝榻内侧,闭上了眼,可萧璟却慢慢靠了过来,“阿若……”他压低了声音唤着她,一声声,直到有些哑然。

  可不安分的还有那只手,在她衣带上作乱,他的唇贴在她耳后,轻轻吻着她耳畔的肌肤,那本就是她敏‖感之处,他也是知道的,他这样做分明是想挑起她的欲‖望。

  长宁耐不住,回过身来看着他,呼吸急‖促了些,“你究竟要做什……唔……”

  萧璟倾过身来以吻封缄,他的吻炽热又不容拒绝,喘‖息的瞬间,长宁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诱‖哄道:“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这分明是他的计谋,长宁理智尚存之时告诉自己,可城墙却层层倒下,溃不成军,她抵住萧璟的手被他举过头顶,扣在枕边,他低下头去,她身前最后一个衣带被他以齿解开,衣衫被褪下肩头,他垂首在她肩头烙下一个个吻。

  可他远没有这般镇定自若,如同在瀚海中行走之人,渴得紧了,可又难以向人言说,萧璟忍不住想到,或许即便舅父不说那些话,他恐怕也坚持不了多时了,他在心里笑自己竟连卫渊清都不如。

  毕竟是多年夫妻,长宁根本无法招架他的手段,她越过他的肩,只见得帐外的烛火似被风吹一般,摇摆不定,起伏不停。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寂静地可怕,将内室的一些纠·缠之声衬得更为清晰。压抑的乌咽声,椯息声让守在外面的宫人羞红了脸。

  一夜疾风骤雨,到天明时却又归于平静,晓光自帐帘透了进来,长宁的窈身被一只手臂揽住,她轻轻动了动,将他的胳膊拿开,萧璟低下头去,见人仍在自己身旁,他又闭上了眼,“今日休沐,不必着急起身。”

  长宁身子有些疲乏,对这个作乱之人没什么好气,“你还知道休沐。”

  萧璟闷声笑了笑,他的嘴唇碰了碰她的耳垂,在她耳边道:“陛下若是怪臣侍,臣侍也无法为自己辩驳,只是久旷之躯,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长宁无话可说,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定力太差,不过他一直把她又瘦了一些的事放在嘴边,要她明日来立政殿,“我常盼着你过来,可却又说不出口。”

  以往他极少说这些话,现在这般亲近她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两个人似乎很难对彼此毫无芥蒂地去信任,长宁没有应他,或许她早就习惯了这样,而萧璟也习惯了,他强留着长宁又在殿中用了早膳。只是这么微小的一件事,却也能在后宫中起了波澜。

  永恩阁,薛迹立在窗前,看着窗外落下的一地残叶,身边的宫人道:“陛下她巳时过后才离开了立政殿。”

  薛迹面无表情道:“还有呢?”

  那宫人犹豫不决,见他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只能道:“昨夜立政殿唤了水,今日陛下还在那儿用了早膳。”

  “下去吧。”薛迹心头疲惫,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从一开始,他便只是长宁的,而长宁却不是他的。这后宫君卿争宠,他还可以毫无顾忌,可萧璟是她的夫。

  紫宸殿,百花宴后那些世家女皆送了一些文章过来,长宁此时看的是木云砚送来的一些治国理政的疏要,佩兰见她圈点了几处,道:“陛下像是有些欣赏此人。”

  长宁缓缓道:“朕本以为她出身世家,虽有些见识,但必定拘泥于陈规,可没想到她倒不是那般木讷无趣之人。”

  佩兰没有听懂,“可您都没有召见她,您手中的这些,旁人也送来过,您如何知晓她的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