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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可萧璟却在心里道:这是舅父自己以为的圆满,但先帝呢?她若是知晓,她的中宫要害她的女儿,毁了她的江山,她会愿意同舅父在地下相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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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回了永恩阁,见薛迹头上束发的银冠换成了青色发带,“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朴素无华起来。”

  薛迹将她的外衫接过,嘴上却不饶道:“陛下方才还见了谁?”

  长宁见他这般,觉得好笑,道:“渊清方才去了紫宸殿一趟,谢过朕允他家人进宫探望。”

  渊清,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而出,总让人想起柔情缱绻四个字,薛迹道:“是君后说先帝的忌辰将至,各宫应素服简饰,君后如今都只以银簪束发,君卿自然不敢逾越,我又懒得想出那么多花样来,便只好这般了。”

  萧璟行事合乎礼仪,又极为妥帖,长宁是知道的,她轻轻触了触他的发带,笑着道:“倒也不差。”

  薛迹问了一句,“近来真的要出宫了吗?”

  长宁点了点头,她靠在窗边软榻上,长舒了一口气,“你所能知道的就只是这一桩事,这背后的博弈可真让人头疼不已。”

  单单为了长平之事,朝堂上便有臣工分成两派,一边说既是祭拜先帝,那先帝长女长平公主岂有不到之理。另一边说长平公主当初谋逆是真,先帝宽恕了她,并非她真的无过,于情于理长平都不应该前去。

  此次离宫,她还要安排好朝堂之事,另有许多先帝老臣随行,要保护这么多人的安全更是难办之事。她便只能暂且信杨毓一次,现在萧家还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谋反。

  薛迹温声道:“朝堂上那些事我帮不了你,但只要你开口,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

  长宁抚着他的脸颊,“照顾好你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七月很快便至,宫中除了阮衡仍在禁足之外,其余君卿皆随行。而贵太卿又特地向长宁请求同行,长宁以他大病初愈之名拒绝了他,但他却跪地不起,长宁只得允诺,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宫。

  第57章 失踪  长宁命卫宴留守京中,并下令若此……

  长宁命卫宴留守京中, 并下令若此次出行不利,卫宴可调禁军护驾。而拜祭皇陵,命杨毓带兵随行, 此举确实冒险,但若是萧韶想借此机会谋反, 即便自己被困, 萧韶继位名不正言不顺, 长平便可兴兵讨伐, 如此一来于萧家并无益处,长宁断定萧韶不会这么做。

  佩兰骑马到长宁辇旁,将手中的书信和帛书交给长宁, 轻声道:“这是长平公主让人送到京中的,只是送来之时陛下已经离京,卫太傅便派人加急送来。”

  长宁将那两样东西接过, 又把那帛书展开来看, 是长平手写的祭文,她又将那书信展开, 只见上面写着:“祭陵之礼,是为离间之计。”

  除此之外, 再无旁的字,长宁将书信捏在手中,吩咐佩兰道:“留意周遭动静,若有异变, 及时呈报给朕。”

  佩兰闻言神色凝重, “陛下放心。”

  萧璟与太后萧胤共乘一辇,而萧胤自离了宫,神情便有些寥落。萧璟将辇车车帘轻掀开一角, 现下日头还不算高,辇车中亦有冰鉴消暑,若是再过一个时辰,只怕会有很多人受不住,这祭陵之事却都是萧家命人提及的,萧璟总觉得这里面怕是有文章。

  萧璟思及此处,平声道:“待会儿到了帝陵外,舅父若是受不住,便告诉璟儿。”

  萧胤也看向外面,路途中草木葱葱,倒确实比宫内高墙瞧得舒坦,“我哪有什么受不住的,只不过这里我已经五年没来了,以前做君后时,也同先帝一起来谒陵,如今岁月一晃,我却要来看她了。先帝生前我便不能坦然相待,如今就连过来拜谒也要多一层利用。”

  萧璟察觉出什么,道: “舅父这是何意?”

  萧胤却显然不肯多说此事,随口问道:“皇帝的陵寝选在何处?”

  他说的自然是长宁,夏朝皇帝继位之后便要开始修建陵寝,长宁也不例外,只是长宁觉得修建工期过长,难免劳民伤财,故而如今也只是选了陵寝之址,还未真正着手。这些对帝王而言不算什么,但萧璟却有些忌讳生前便言死后之事。

  萧璟淡声回道:“离先帝的豫陵不远。”

  萧胤嗯了一声,而后闭目养神,未再同萧璟继续交谈。

  卫贵君与贵太卿同乘,彼此相安无事,但贤君却同薛迹一起,他只觉浑身都不舒服,如坐针毡,薛迹瞧见他这副模样,道:“贤君若是在这马车中坐不住,不如去外面走走。”

  宋子非坐直了身体,“本宫自然无事。”

  薛迹懒得看他一眼,而马车忽地颠簸一下,宋子非身子一晃,立刻往前倾去,眼看便要趴下,薛迹伸出长腿来将他身子拦住,宋子非本要道谢,但见他连手都不肯伸,只觉大受侮辱。

  他本就对这安排不满,他与卫渊清是君,即便他不喜欢卫渊清,但也应两人同乘,薛迹品级比他低,怎能和他一起。可这人即便相救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还抱臂冷冷地看着他。

  贤君气不过,冲马车前的人道:“本宫若是伤着了拿你是问!”

  这边的声音略大,随行的护卫忙来相问,贤君刚要说什么,薛迹已经提醒道:“你确定现在适合生事?”

  贤君想起萧璟的嘱咐,立刻收声,薛迹隔着车帘,同那护卫道:“无事。”

  半个时辰后便到了豫陵,按照夏朝礼制,应先由礼官去陵前行谒礼,陪祭宗室大臣等人至享殿前院等候帝后前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礼官引长宁同萧璟走在前面,陪祭宗室大臣与后宫君卿分列殿前。

  礼官将祭帛交至长宁手中,而后长宁奉祭帛行三叩九拜之礼,萧璟同其余人与之一同行礼,礼仪繁琐,夏日炎炎,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长宁只觉身上礼服都已湿透,礼官忙将她扶起。

  后卿之中,贵太卿难掩悲楚之色,泫然欲泣,太后在前亦有哀色,他身子晃了晃,宫人忙扶住他,萧璟忙让太医上前,萧胤却示意自己无碍。

  按照规矩,帝后等人要至明楼前举哀,其他人要在外等候,长宁和萧璟由礼官引着一同前往,可恰在这时,忽见杨毓带人过来,跪在长宁身前道:“臣有要事禀告,方才有刺客突袭帝陵守卫,臣带人过去之后,有一些人分散开来,臣只怕那些刺客已乔装混入随行的礼队之中。臣以为陛下安危更为重要,祭陵之礼可要暂缓?”

  杨毓此言一出,殿前宗室等人慌了神色,齐齐看向长宁。萧璟看向人群之中,只见自己的母亲面上毫无波澜,他忍不住想,这难道便是母亲她们暗中谋划之事吗?

  萧璟对长宁道:“陛下,如今您的安危要紧,不如先避让一番,祭陵之事先行搁置,先帝在天之灵也定会体谅。”

  长宁沉下心神,泰然自若,“今日既到此处,这祭礼又岂有中断之理?一切照旧便是。”

  长宁又看向太后等人,吩咐道:“先护送太后和后宫君卿离开此地,朕是夏朝皇帝,受命于天,又启能惧怕区区刺客。”

  长宁决心前行,其余大臣也不好多劝,萧璟要同她一起前往,长宁却按住了他,“事从权宜,你也同太后他们一起离开吧,那些刺客即便要行刺,目标也是朕。只是为求妥当,离开之时,让那些君卿分散去乘坐马车,太后也要委屈一些,之前的御辇便空着,免得真有刺客冲着御辇而去,让太后他们受伤。”

  萧璟面色一变,他握住长宁的手,“不论有多危险,我都同你一起。”

  长宁见他神色焦急,安抚道:“有些事我不便明说,但眼下只有你去安排这些君卿离开最为合适,替朕保护好他们。”

  萧璟此刻不想顾及任何人,他只怕长宁会出事,可面对她的托付,他也无法拒绝。

  人群之中薛迹紧紧地盯着长宁,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说些离别之言或是要求留下,只怕会让其他人也乱了阵脚。他只能看着长宁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她是帝王,此刻的心中没有那些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