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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宴观痕想不明白,是哪个神仙老子,需要他一个南陈皇帝舍身探险来这等人。

  倒不担心谁会前来谋害他。

  没人会相信,一个屁|股还未坐热的皇帝会用这么个方式来找死。

  宴观痕转身回了马车,坐在萧誉的对面,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一日了。”

  晨光从窗外洒进来,前几日宴观痕刚做好的一张新弓,萧誉爱不释手,正借着光坐在那拿了块锦布擦拭,袖口轻挽,露出的一截手腕,骨节分明,闻言抬头,一双黑眸清冷地从宴观痕脸上扫过,手上的动作有几分迟疑:“再等等。”

  宴观痕等不了。

  “陛下已离开南陈数十日,先不说朝堂那帮臣子会如何打算,虞氏能坐得住?你这一趟回去,恐怕也就只有那把椅子是你的了。”宴观痕的语气急了起来,“陛下想要离开南陈,也得等到自己的势力足以支撑朝堂,后顾无忧之时......”

  宴观痕同萧誉相识于幼时,宴观痕的父亲站错了队,站了当初萧誉的生母周皇后,后来吴氏当道,宴家跟着受牵连,同为落魄之人,如今晏家就只剩下他一人。

  父亲的选择当由儿子来背。

  是成是败,都得看他萧誉。

  萧誉搁了手里的锦布,侧身将弓箭挂在了马车上,车窗的门敞开,晨风灌进来,萧誉的袖袍轻轻荡了荡,转头问宴观痕,“何为后顾无忧?”

  登上皇位,清理超纲,收拢兵权,再扩大势力,吞灭敌国......

  无休无止。

  何时才会后顾无忧?

  曾经他便是如此让她等过,等到他后顾无忧之时,等到他足以强大,他便给她这天下最尊贵的后位,再生下他们的孩子,封为储君。

  直到她死。

  脑子里的那道声音再次窜上来,“我这一生得罪过无数人,也让很多人伤心难受过,可唯独对陛下,我未曾有过半点伤害......”

  心脏骤然被揪住,萧誉搁在膝下的指尖猛地一颤。

  她是如何来的南陈。

  何时从北凉动身。

  她同他说起时,他只觉聒噪烦闷,并未在乎,如今却留在脑子里,刻的清清楚楚。

  断不会有错。

  可如今一夜过去,天也亮了......

  未等宴观痕回味过来,适才他那句话是何意,萧誉直接从袖筒里掏出兵符交给了宴观痕,“你即刻起身,三日内攻下汉阳。”

  宴观痕以为自己听错了,“汉阳?”

  “嗯。”

  宴观痕脸色犹如雷劈,“陛下,那是南陈。”

  自己打自己,莫非他疯了?

  可萧誉的表情告诉他,他就是疯了。

  宴观痕什么脾气都没了,只哀求地看着他,“陛下此举并不妥,虞氏固然要除,但绝不是此时,如今外面有多少人在盯着南陈,大敌当前内乱是大忌,待我南陈恢复国力之后,假以时日陛下可以不动一兵一卒,便能收复兵权......”

  “你想到的,虞氏也能想得到。”萧誉不想听他叨叨,这辈子,他岂会再将时光花费在南陈那一块朽木之上。

  萧誉半个头探出窗外唤来了裴风,“去联络商队。”

  宴观痕眼皮子猛跳,直觉没什么好事,憋着一口气问,“陛下要去哪?”

  “北凉。”

  宴观痕脸都绿了,“啪”地一声推开马车门,跳了下去,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没有最疯只有更疯,合着他这是有备而来,早就没打算回江城。

  宴观痕一面走一面愤然地囔囔,“你去,北凉皇帝正等着你送死,早知有今日,一年前又何必回来,弑兄篡位,白糟蹋了你残暴的名声,人家萧渊皇位坐的好好的,你把他弄死,如今屁股一拍说不要就不要,老子要是他,爬起来也得饶你一把......”

  萧誉懒得理他,伸手拉上车门,同裴风吩咐道,“走。”

  第4章 入北凉皇宫

  翌日穆蓁睡了个好觉。

  醒来又被皇帝召去了晨曦殿。

  皇帝几乎是一夜未眠。

  穆蓁在大殿上对他的保证,他根本就没信,一直派人暗里看着,到了夜里听说太子和公主都去了城门,原本心已经凉了半截,岂料,人却回来了。

  皇帝心里一高兴,特意同王总管交代,“别吵着她,待她睡醒了再过来。”

  穆蓁一到,皇帝便让人布膳。

  一桌饭菜,全是穆蓁喜欢的口味。

  穆蓁念着北凉这一口,念了三年,到死都没能得偿所愿。

  昨日刚回来,悲喜交加,没顾着去想吃的,如今睡了一个好觉,精神了许多,一筷子下去,便没带歇停。

  皇帝一愣。

  将跟前的碟盘往她跟前移了移,“喜欢吃,就多吃些。”前几日为了萧誉,她同他闹脾气,茶不思饭不想,岂能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