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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我何时与你生过气?”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对穆宴溪余情未了?”这些日子青烟看着春归朝穆宴溪要银子要的那么狠,心中有疑窦;又看他们二人偶尔拌嘴十分热闹,老觉得他们两个似乎要破镜重圆。

  “.…………”

  “你怎么不说话?”青烟凑到她面前,把手搭在她膝盖上:‘其实无碍,余情未了也不丢人。’

  “没有情。”

  “那你怎么老是要银子要的那么狠?你不是那种喜欢银子的人。从前他给你的银子,你可是没有用过的。”

  春归没有答她,而是朝她笑笑,站起身来溜达。溜达够了才在青烟身前停下,蹲下来与她说话:“青烟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教我的道理吗?你对我说,做生意有时是以物换物,大家总想让自己的物多换一些。”

  嗯。青烟点点头。那时她在青楼,深谙这个道理,是以她弹曲的价格日益飙升。

  “那这几回,我与穆宴溪做的是不是生意?”

  “是。”

  “那不就是咯,我与他做生意,我的东西卖多少钱,是不是我开口要价,他认了即可?”

  “对。”

  “他愿做大头鬼,与我可有一丁点关系?”

  “没有。”

  春归摊了摊手,站起身。

  “我与他,一丁点可能都没有。我又不是贱骨头,吃过一次亏,还要再吃一次。我心里有数。”

  青烟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她失身于穆宴溪,穆宴溪临行前给她一袋银子,那银子她不能用,那是侮辱。眼下是在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说的没有错,穆宴溪不愿意,可以不做这个生意。

  “反倒是我要问你。”春归又蹲下来:“张士舟待你好不好?”

  青烟听到春归提到张士舟,脸红了红。

  “那日在将军府喝酒,张士舟送你回去,可与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那么长一条路,愣是什么都没说。”

  春归听到这里哈哈笑出了声,张士舟这个木头,平日里闹腾那么欢,到了紧要关头却一句话不说。

  “你笑什么?”青烟被她笑的脸红,伸手捏她脸。

  “我笑张士舟是个棒槌!”春归说完又咯咯笑了,而后拉着青烟站了起来。

  二人就这样闲聊,春归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以后,五六十年以后,二人的头发花白了,就这样坐在无盐镇的街边闲聊,这镇上的人和事,二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人生都走到那份上了,大概什么恩怨情仇都没有了吧?正如薛郎中和他的哥哥,只剩了牵挂。

  春归正在胡思乱想,看到远处几个彪形大汉向这里走,她突然站了起来,在地上开心的不停的跳!那几个彪形大汉听到声音,看到了春归,打头的那个哈哈大笑,朝春归伸出了手,春归跑了上去,被他抱起来扔上了天空。笑闹声响彻天际,街上的行人都驻足围观,大家也被春归他们的快乐感染了,捂着嘴笑。

  春归被扔了十几次,终于玩够了,才被放下来。

  “旺达,你们怎么来了?”打头的人名唤旺达,四十多岁的样子。春归小时与阿婆转山认识的。后来阿婆常常带春归去旺达的家中,旺达把小小春归绑在肩膀上,带她去打猎。后来春归大了,阿婆年岁大了,不大能走那么远的路,春归每年会去看他两次。就算春归下了山,也没有断过。

  旺达神情有些黯然,他看了看身后的人,对春归说:“春归,我们有几日没正经吃东西了。”

  春归一听便急了:“那怎么能成呢?快进来,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拉着旺达他们进了医馆。薛郎中看到进来几个彪形大汉,连忙停下与哥哥说话,站起身来招呼他们。他之前大概听春归说过,青丘山上有一户猎户,是打小带着春归长大的。

  快速的将桌子拼完,围坐在一起。春归与阿婆给他们煮面条,青烟为他们端茶倒水。

  “你们有谁受伤了?”薛郎中的哥哥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所有人都安静了,互相看着,没有回答。只有薛郎中会心一笑。

  “谁受伤了?”旺达他们不大明白,一个瞎子怎么会知道有人受伤。旺达迟疑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弟弟。

  “过来我看一下。”

  旺达的弟弟旺中乖乖走上前去,乖乖的的把手递给面前这个老人,任由他把脉。

  薛郎中的哥哥,曾是大齐顶尖的国医,名为薛仁,因着行医仁心仁德,被大齐奉为医圣。四十年前,随当时的齐文帝出访西凉,被西凉人强行扣留。

  薛仁把手搭上去,过了一会儿,慢慢的向上,摸到他心口位置。

  “伤了四日?”

  旺中点头说是。

  “你伤的这样重,还能走到这里,算你命大。”对薛郎中说:“给他开方子吧,他必须马上平躺静养,方子里,需开强效止血凝血的药。”薛郎中自然懂薛仁的意思,忙起身开方子。春归听到刚刚的对话,忙把薛仁带到一间空房:“在这里躺下,一会儿我喂你吃面条。”

  忙活了这一阵,面条终于做好了,每个人一大碗面,面上盖着阿婆做的酱肉和荷包蛋。春归端着面对旺达说:“旺中叔受伤了,你们今儿个不许走。就在这里将就着,今儿又是过节,晚上咱们要喝酒吃肉的。”

  旺达感激的看着春归,认识春归之时,他二十多岁,只是觉得这女娃好看,被阿婆带着又可怜,是以对她极好。在山上做猎户,极少与人打交道,就春归这一个,他们疼了这么多年。没白疼。眼睛有些濡湿。

  “旺达,旺中怎么受伤了?你们怎么下山了?为何好几日没吃东西?”薛郎中给旺中喂完药,坐回来看着旺达。

  问到这个,旺达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西凉人进山了,要抓我们做壮丁。”

  “西凉人为何来我大齐的山里抓壮丁?”薛郎中听到这个眉头皱了起来,旺达他们的位置,在西凉和大齐交界,向前一步便是西凉。又是在深山中,这些年与世隔绝。西凉人要去抓猎户做壮丁,事情显然不简单。

  “我们不知道。只晓得已经有□□户猎户惨遭毒手了,男丁被抓走,女丁…被糟蹋斩首…”旺达眼睛红了,有些动容:“西凉人多势众,我们是打过大兽的,但是也打不过他们。跟着他们在山里周旋了好多日,直到旺中受伤…”

  “春归你去哪儿?”青烟发现春归向外跑,连忙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