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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与狗第70节(1 / 2)





  云停理所应当道:“我不满意你的回答。”

  唐娴已经被他揪了两根头发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让长发落入魔爪,转过身与他推搡起来。

  力气不如他,眼瞅着他挑中了一根细软的发丝,唐娴一着急,对着云停耳下黑发就抓了过去。

  “嘶——”

  云停剑眉低拢,沉着脸道:“我拢共才揪了你两根头发,你这一把揪了我几根?”

  唐娴从来没揪过别人头发,愤恼中下手重了点,没像云停那样一根根细挑,张开手心一看,里面躺着三四根黑发。

  她心虚,眼睛垂下转了转,把手往前一递,觍着脸道:“还给你了。”

  云停将她手上发丝拍掉,指责道:“就你这样还儿孙满堂?你比云袅还像小孩呢。”

  一听“儿孙满堂”,唐娴反驳他的劲儿提不起来了,嘴角一垮,低头不吱声了。

  “说话。”

  唐娴手指绕着发丝打圈,不为所动。

  云停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看见一道细细的老旧的伤痕,是锐器所伤。

  他不顾唐娴的拒绝,抓住那只手,翻来覆去检查,看见不下于三道旧伤。

  在那几道疤痕上抚摸着,他问:“都给人家做祖母了,手上怎么会留疤痕?”

  唐娴躲避着他的目光,低声道:“不小心呗……”

  其实是被老太监为难的。

  每逢容孝皇帝生辰,所有宫妃、侍女都得入陵墓扫洒、献艺,到忌日时同理,只多了个哀哭。

  有一回,一个侍女不慎碰落了个瓷盏,摔得粉碎。

  并非墓室中的陪葬品,只是老太监饮茶用的而已。

  老太监是被太子授意看管她们的,为人刻薄凶狠,一口咬定侍女在容孝皇帝忌日摔破杯盏是对帝王不敬,要处死她。

  侍女吓哭了。

  唐娴心软,主动替她顶罪,说是自己摔的。

  老太监巴不得抓到她的错处来逞威风,放过侍女,一口一个恭敬的“娘娘”,道:“娘娘定是手误,将碎片捡起即可……”

  唐娴蹲下捡碎片时,老太监砸了另一个杯盏过来,飞溅的瓷片在她手上割出数道伤口,转眼间,细白的手就被血水染红。

  后来手上就留下了这几道伤疤。

  几道疤救回一条人命,值得的。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你当我是傻子?”

  一道还能说是偶然,单单一只手就有这么多,必是遭人为难所致。

  云停不信她,以前以为是她家落魄后贫苦,做粗活留下的,现在细看,有了另一种猜测。

  “是被人为难的?”

  唐娴不承认,他继续猜测:“给别人做了续弦,老不死的没几天就西去了,下面的子孙看你年纪小,就恶意欺辱,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你先答我,可是儿孙不孝?”

  唐娴稍稍迟疑,“也不全是。”

  她祖父意图造反在先,说不上该怪儿孙不孝,还是该怪她家不规矩。

  “你说。”她催问。

  云停嗤笑道:“能娶你做续弦,对方家世必定不弱,老东西若还活着,就是顾着脸面,儿孙也不敢太过分。能这样欺辱,不是老东西死了,还能是什么?”

  唐娴一想,还真是这样,容孝皇帝断了最后一口气之后,她才被太子以悲痛过度病倒为由锁在宫殿中。

  云停看她这样,认定自己没猜错,扣着唐娴的手道:“与我说说你那些不孝子孙都是谁、在何处,我去说服他们放你自由。”

  这个“说服”是泛指,具体怎么说,得看那时候他心里还有多少火气。

  “说服不了……”唐娴小声嘀咕。

  怎么说服?

  除非他真的夺得皇权,否则谁也说服不了当今圣上。

  她再次道:“你去说也没用,我不能再嫁的。”

  云停说了这么多,得到的还是这句话,一挑眉,嘲道:“怎么的,你那儿子是什么当朝权宦、地方恶霸?还是别的寡妇都能再嫁,就你特殊?”

  “就我特殊!”唐娴回了他一嘴。

  两人生起闷气。

  外面忽然“啪嗒”一声轻响,烛光晃动,听着像是有灯笼被风吹落,坠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