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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2 / 2)


鹿世旬已有许久未见到许维,很好奇地问,

“你刚回福建,怎么就有人出卖你呢?”

许维神秘希希地说道,

“鹿山主,天地会不是将在台湾起事吗?朝廷已有所觉察,所以侦骑四出,对天地会众大肆捉捕。大概是因为我有点招摇,所以惹得官府中人注意了。。。。。。”

陈历汶想想不对,带着怀疑的目光询问许维道,

“我天地会与台湾雷袍会联合起事,这可是会中的机密,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红棍,又是从何得知此等机密的?是不是帮中另有人透露讯息给你?”

陈历汶比起鹿世旬来还算精明了几分,很快就找出许维话中语病。

见已无隐瞒的必要,许维遂阴阳怪调地对鹿陈二人说道,

“既然都这样了,我也就不隐瞒两位了。我这是自愿进大牢的,而你们二位则是被我出卖送进大牢来的,二者区别甚大。”

鹿世旬脾气急,听后立马眼珠圆睁,冲许维大吼道,

“居然是你这叛徒出卖了我们?入会誓言里你可是发了毒誓的,你不怕日后遭报应?”

许维嘴角一撇,不屑地答道,

“天地会算什么东东,凭什么要我效死力?一没给我钱,二没给我权,三没给我女人。想让我替它卖命,省省吧。”

“你。。。”鹿世旬正要扑过去死掐许维的脖子,狠狠教训他一顿的时候,从牢外迅速冲进来两个牢子,把鹿世旬的两臂分别反扣住,语气冰冷地说道,

“大胆人犯,敢在大牢内犯肆!不要命了吗?”

许维见危险解除,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朝两位牢子说道,

“有劳两位大哥了,可否先退到牢外,我有话要对他们两位说。”

“大人吩咐岂敢不遵。”两位牢子非常客气地又重新退出大牢,不过四只眼睛死死盯着鹿陈二人。

陈历汶比较识相,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指着许维问道,

“你莫非本就是官府中人?”

“陈大山主乃是聪明人,一语中地。不错,我是官府的人。”

“好啊,居然你自己承认了。我要杀了你。”顾世旬又要扑上来的模样,陈历汶不敢怠慢,立刻紧紧抓住顾世旬的手臂不放,大声说道,

“顾老三,你别太冲动了,这可是官府的地盘。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自己的。”

“还是陈山主识大体呀。”

陈历汶不愠不火地朝许维问道,

“不知九衡兄弟的真名是?既然你奉官府之命打入我天地会内部,用的当不是真名吧!”

“这许九衡是我的表字,其实我的名字你们都知晓的,姓许名维,前任福建巡抚便是我。”

“许维?许维!”轮到鹿陈二人大吃一惊了,居然让满清的巡抚打入内部,不过也着实为这个大官的胆量感到敬佩,就算是神仙转世,他也不会估料到堂堂的满清巡抚会亲自出马卧底天地会。满清官员在天地会眼里只是个只知捞钱啥事不办的能手。

见鹿陈二人沉寂下来,许维可没闲着,张嘴便开始游说道,

“这人活一世,当要有审时度势之明,为自己谋个前程路,也好造福子孙后代。像二位这般,甘愿替天地会效力,作什么反清复明之举,实在无意义呀。

现在可是乾隆五十一年了,再提什么大明朝,那可太遥远了。民心思定,我看百姓也不会太思念大明朝了吧。

其实以二位的身手及在天地会中的地位,要是能拨乱反正,在天地会中反戈一击,那我敢担保,二位的前程无量。这参将、提督一职自不在话下。”

陈历汶听闻许维这番话语,并未如顾世旬那般喜形于色,冷静地说道,

“许大人,您这不也是与我们同在牢内坐这个牢吗!我还听说你是得罪了那和大中堂,而被罢官发配至福建,你又如何能让我们仕途顺当。你可是自身难保。”

“陈山主考虑周详,许某佩服。不过你不会没听过烂船还有三千钉这古话吧,我许某虽然被罢官,可背后的靠山还在,不然我也不会在大牢内享受指使牢子此种优厚待遇了。不是我许某人自夸,我要想出这个牢门,轻而易举。要想官复原职也不是难事。但你们若不合作,硬要让衙差们动了刑才肯招供的话,那时可就没得反悔了。一入牢门深似海,想回头往矣!想想吧,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何非要与天地会串在一块呢?衙门的刑罚可不是闹着玩的,苔、杖、讯杖、枷、钮、铁锁、镣等等,一概用上,我怕尔等二人受不起。残疾那可是在所难免的,能留条小命下来已是上辈子积德,当然更别想什么去青楼风流了。。。。。。”

被许维一恐吓,平日里潇洒风流惯的顾世旬面色苍白,有点吓虚脱了。陈历汶倒是一如平日镇定自若,他说道,

“许大人,本山主其实早有归附朝廷之心,与官府也有过几次联系,只不过当时身受天地会思想之毒害,未能及时清醒,犹豫未决。今日听大人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感悟到与朝廷对抗之愚蠢,我愿归顺朝廷,剿杀天地会。”

陈历汶不愧是个脸皮极厚不要脸之人,说出个话来也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当个叛徒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顾世旬见陈历汶向许维大表忠心,也醒悟过来,自己何必一个人替天地会卖命,不如也归顺得了,还能换得荣华富贵,免得像今日这般穷途潦倒,要靠卖艺赚钱。

“大人,我也愿意归顺朝廷。”

许维很满意自己的说词,看来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来的便是从二人口中套出天地会在福建的所有人员名单,然后再依照名单逐一逮捕,不来个白色恐怖之夜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经过十日精心策划,九月十一日晚,按照顾世旬及陈历汶提供的天地会重要成员名单,锦衣卫倾巢出动,北起北峰村,南至城门乡,一条直线下来逐户搜捕天地会份子。

因奉了许维的格杀勿论令,故但凡稍有反抗的天地会会众,皆被当场击杀。一夜之间,福州城血流成河。据事后统计,在九月初一晚的那场动乱中,天地会被抓七千七百六十六人,被杀四千三百二十一人,损失极其严重,整个铁血堂在福州的根基被连根拔除,骨干全数落网,一个不落。

许多的天地会会众,还是在睡梦中被敲门声给吵醒,朦胧中开了门,在被问清姓名之后,便无辜地当头挨上锦衣卫一刀,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血泊中。

也有一些警觉性比较高的,看到骚乱之后从后门逃走,也只是多走了一段路便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乱刀砍死。

铁血堂闽北分堂副堂主刘习,子初时分被陌生人带走,辰时被人发现人头分家地死在城隍庙附近。闽西分堂副堂主高见,同是子初时分被捕,带去后已时被人发现倒毙在西湖畔,颈部几乎被人砍断,只剩一点皮相连。闽南分堂副堂主陈尹,被人带走后居然尸体出现在按司大牢内,浑身无一处完好皮肤,硬是被人活活用乱棍给打死,整个脑袋瓜子被打到连熟人都辨认不出来的地步。唯一活着的是闽东分堂副堂主肖甲亮,不过其却呈疯态,满口胡言乱语,漫无边际地游走于大街小巷中。铁血堂堂主张憬祺的家眷更是被锦衣卫全部擒获,秘密解往京师。

由于官府早就受了许维的暗示,故衙门当班的衙役均默不作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锦衣卫对天地会进行屠杀。直到第二日凌晨,福州城内最后一个天地会会众后背中十六刀死在抚衙门口才算完结。

在接到汇总报告后,坐于牢内指挥一切的许维大感欣慰,总算付出可以与得到成正比了。若这种的功劳上报给朝廷,再经过诚郡王的疏通,自己还是有望重返仕途的。

但刘翼却担心和从中作梗,不会派个好差给许维,于是提了个意见给许维,

“和中堂断然不会如此便宜了大人您。就算同意您重返仕途,必也是个难缺,估莫非云南、吉林等边陲省份知县莫属。以大人之能,也绝不屑于此等官职。”

“依你之意呢?”

“承平之日升官难,而在战时则就不同了。我看不如趁着剿灭福建天地会的东风,把局势给搅乱。到那时,以大人之能,必会在兵慌马乱之年代一展身手。”

刘翼的意见很合许维的胃口,他现在也是惟恐天下不乱。若都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确实升官无望,有和在上头整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白搭。

“有林爽文在台湾为我们作细作,报知天地会的一举一动,我们又何必怕天地会呢。直接迫使天地会造反,而我们在一旁暗中相助,最好能让天地会把整个台湾都给打下来。到时候大人您毛遂自荐,出面围剿天地会,光复台湾,那可是大功一件,绝对够得上封侯拜相的了,就算和也奈何不得羽翼渐丰的大人您了。”

刘翼的脑海中根本没有顾及百姓的死活,他有的也只是如何让许维爬升至权力的颠峰自己才能间接地拥有实权的念头。而许维自己则很在乎官位,直接认为有了权力才能更好地为百姓做事。而在取得权力之前所付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刘许二人可谓得上是一之貉,一拍即和。但许维颇为顾忌一旦局势失控又该如何,刘翼继续进言道,

“大人若怕鞭长莫及,不如趁拿获福建天地会的大功劳,换取去台湾为官的机会,那样就比较好掌控一切。我想和中堂若知大人是去台湾为官,也不会有所阻拦的。”

那可不是嘛,政敌远离京师而渡海至台湾为官,换谁都是巴不得的。许维同意了刘翼的意见,第二日便去拜访新任的福建巡抚庄存与。

经过一夜的屠杀,天地会铁血堂在福州的势力算是被彻底抹除掉了,而整个福州城也被笼罩在一股浓重的白色恐怖之中,人人皆怕出门被歹人乱刀砍死,以致城内所有营生皆停业达三日之久。而该事件也被清廷在密档中称之为‘911白色恐怖’,其主使人便是许维。

一夜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着实让新任的福建巡抚理学大儒庄存与异常的恼怒,这许维也太过于喧宾夺主了点。但在登门拜访的许维狡辩下,终于对其有所忍。一是因二人皆是诚郡王门下,临行前诚郡王还交代要好生善待许维。二是因许维把这一场捕获天地会会众的大功劳大部分记在自己帐下。三是因自己初到福建,周围都是许维的人,于是也就不再与许维斤斤计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