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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亡羊补牢

第485章 亡羊补牢

在多尔衮攻击长城的时候,偏头关放出的夜不收首先就获知到了消息,多尔衮在攻击长城的时候,当即快马加鞭赶紧回来报告。

顾德义闻知多尔衮绕过了黄河带着几万人直接从长城红门营处入塞,吓了一条,悲愤万分地说道:“数日连夜经营防线不料毁于一旦。”

多尔衮的这次击其不备,给偏头关守军带着最恶劣的影响是偏头关守军数日经营的黄河防线丝毫没有任何价值,当时只认为多尔衮会继续从黄河进来,投入极大人力物力将黄河防线打造的固若金汤,但是谁又料到,此时仅仅二十出头的多尔衮却展现出一种超乎他年龄的老谋深算。

明军开始一直投入重心经营黄河防线,当时缺人缺物,时间又短,根本就来不及再经营他处防务。顾德义毕竟是文官,文人和武将两人的业务范围基本上是天壤之别,虽然他固执,但是他有一个最好的缺点谦虚,偏头关防务名义上由他负责统筹指挥,但是对于这个军事上的门外汉来说,在军事上他是充分的征求李定国和张忠等人意见。

多尔衮的入塞打得他惊慌失措,他当即双手一摊道:“诸位,多尔衮绕过了我们黄河防线,领几万骑自长城入塞,而今直扑偏头关,这下可如何是好。”

李定国当即道:“红门堡距离我们不过五六十里,红门堡一带素来有重兵把握,估计他们能坚持拖延一段时间,建奴虽然几万骑,但是这次带着各种火炮兵器前来,行军绝对缓慢,我们应该趁着这段时间,迅速围绕偏头关重新构筑一道防线。”

顾德义焦虑万分地说道:“这偏头关就这么大,能用的材料几乎已经被我们用在了黄河防线上,此时仓促如何再来的急再构筑一道防线。”

李定国说道:“拆房子……”

顾德义眼睛睁着大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拆掉偏头关的房子,用拆下来的材料构筑防线?可是你知不知道,此时天寒地冻,一旦没有房子,偏头百姓门岂不是要活活冻死。”

李定国当即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们可以保留少数房子,将偏头关所有的百姓,全部共同安置期间,度过这个一两个月后,待冰消时再给他们建就是了。豪格入塞时偏头陷落,偏头关百姓非死即流亡已少一半,这次多尔衮再来,如果偏头关再次失陷,关内百姓又会剩多少。顾大人慈不掌财,义不掌兵啊。”

顾德义沉吟了一会儿道:“罢!罢!罢!就依你之言,那你就和张忠两人负责此事。”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喧哗声,屋外之人纷纷呼喊着顾德义。

顾德义闻声走到门外,只见外面全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全部聚集在一起,一个个哀苦求饶的让顾德义放他们一条生路,顾德义惊讶万分地赵拓问道:“这些民夫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寒气逼人,但是赵拓已经忙得满头热汗,他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道:“回先生地话,这些民夫闻知多尔衮正在领兵往偏头关来,纷纷吓破了胆,要先生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顾德义心中一阵触动,李定国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不要放走这些民夫,谁也知道剩下了拆房子,重新构筑防御工事,都离不开这些民夫,战时运送伤员,运送辎重,后勤工事也都少不得他们,必要时候,还可以发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全部上城一搏。此时偏头关兵力本来就不足,这些民夫再走,真是釜底抽薪。

顾德义思索看一会儿假咳嗦了几声,对着民夫们大声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而今大敌当前,男儿大丈夫岂能退缩。若我等不能抵御建奴铁骑,保不住偏头关,又怎么能够保护好我们的家人,大家保守偏头关,看似再为朝廷出力,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啊!愿各位能够与我等共赴国难,誓死保卫偏头关。”

顾德义话刚说完,人群中一老者当即道:“大人之言并不虚,此地亦是我等祖祖辈辈生长之地,怎能让与建奴。但是大人你可曾想过,我等不过是平民百姓,只想着全家欢乐,交完税赋之后能够苟延残喘于世,这朝廷之事于我们何相干,何况朝廷对我们也不仁,连年大旱何曾见过朝廷赈灾,但是这赋税却是越交越重。朝廷如此不给我们活路,此时风雨飘摇,却想着让我们给他守江山,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况建奴铁骑战功赫赫,这些建奴又残忍无端,如果偏头关破,一旦他们知悉我们之前一直帮助朝廷大军,岂会给我们活命之理,只怕到时我们不是死于建奴屠刀,就是被建奴虏去终世给建奴为牛为马。为官者父母心,老夫代替大家,还请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老者话刚说完,一青衣小吏当即喝道:“而今大敌当前,你却口出狂言,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我看你也是活够了。”

老者却像已经坐定了一样,对于这个青衣小吏的呵斥,充耳不闻,只顾得跪下身来,给顾德义磕了一个响头,求他成全,在老者的带头下,所有的民夫也都纷纷下跪起来。黑压压的人头布满一大片的空地。

老者的这顿话,属于蛊惑人心,大逆不道之举,在战时顾德义完全可以将他就地正法。但是他这顿肺腑之言,却又说得顾德义无话可说。要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是一直到明末清初的顾炎武才喊出来的。当时的人并没有国家的概念,朝廷换代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天命所归,换了一个人当皇帝而已,对于他们的生活不会造成多大的英雄,大不了出个明君,他们小农生活过得滋润一些,出个昏君跟着倒霉。

顾德义出生了低层深知这些人在这个乱世中的艰辛,他又回想起着几日这些民夫没日没夜的操劳,为了在黄河砸冰,缺乏保暖衣服的民夫,甚至有不少人,活生生地将手指冻掉。顾德义情不自禁中生出一丝怜悯之心,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先帮我做为最后的一道防御工事,建奴来时你们就从后面四散,各回各家吧!”

底下众人顿时呼天该地,不停地给顾德义磕头言谢,一滴浑浊的眼泪从顾德义的眼中悄悄的滑落。

李定国和张忠、赵拓三人一听要全部放这些民夫回去,那还得了。这些民夫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在战时完全可以做一些后勤,搬运,照顾伤员的这些工作,有他们在自己就能腾出更多的兵力去守城。

三人连忙异口同声地道:“大人万万不可。”

“哦”

顾德义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

李定国连忙上前说道:“大人此时偏头关兵力空虚,而建奴大军即将前来,我等却在这时将这些民夫放走,对于我们来说不啻于釜底抽薪啊!”

顾德义沮丧地说道:“御敌打仗,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与这些民夫何关。再说“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这些民夫都是扛着锄头下地的农民,留他们在又能干啥,真要是发给他们武器,赶鸭子上阵,这不是作孽吗?他们每个人上有老,下有少,个个都是家中顶梁柱,他们若是有个什么差池,全家老小该怎么办,我看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我等同仇敌忾,自能御敌。”

三人被顾德义这番不靠边的言论,弄得哭笑不得。李定国当即说道:“大人你好糊涂啊!这些民夫虽然不是战士,上阵杀敌不能发挥出什么作用,但是他们全部有手有脚,战时可为我们修理工事,搬运物资,照料伤员,负责后勤,我们干这些的人力都可以调拨出去守城。”

顾德义当即大拍一下脑袋道:“这些道理我都懂,一时心生怜悯之心,竟把这些事情全部忘记了。可我今日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现在该如何是好。”

顾德义突然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为自己的错误一时弄得手足无措,拿不定主意了。对于固执的他来说,面子同等重要,刚要放人,现在却全部留下,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这可比让他现在去死还难受啊!

李定国当即笑着说道:“大人不必担忧,孔子还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呢?此时民夫差不多也有一万余人,真若是偏头关不保,他们的命运不可想象。真若是战时我们也要不了这么多人,不如大人现在更改命令,令民夫,自愿留下的留下,父子两人在的去父留子,兄弟两人在的去兄留子,家中独子者则放他归去,留下的人全部重赏。估计可收两三千人,如此一来留下的民夫也无后顾之忧,战时会更加的卖力。”

顾德义摸着胡子道:“好,好,我这就重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