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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七嘴八舌

第560章 七嘴八舌

此时一个非常难堪的局面摆在赵泽的面前,入草原不见敌人踪迹,这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农耕民族在后勤供应上和游牧民族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蒙古人每人带着一两匹产乳的母马就可以解决他们吃喝的问题,侵入战区之后,还可以利用劫掠的方式来迅速补给。而农耕民族的补给则要呆板着多,通常出兵几十万,其实绝大部分都是用于保障后勤。

所以大凡与游牧民族的决战之中,农耕民族则讲究速战速决,但是敌人则不怎么看,首先他耗也要耗死你,待将你人力物力耗尽,再来一个迎头一击。尽快找到敌人与其决战,这是首要的任务。

第二个则是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是按兵不动,多派斥候,待探明敌人动向之后,再行动。虽然如此稳中求稳,但是偏偏就中了敌人的诡计,他就让你在草原上耗着,榨干你最后一滴粮食为止,显然这然被动的应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驱军北进,直捣黄龙,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这样也是难堪的,因为谁都知道,敌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在前面设置着一个很大的局在等待着他们。

赵泽有点迷糊,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局面,这是从来没有遇到的景象。

赵泽环顾了帐中一眼,发现所有的人脸上都是愁云戚戚,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之,每个人现在大都都知道问题的所在,但是谁也拿不出一个足以应对的办法。唯有景秀庭和闷葫芦两个人依旧在针锋相对的继续争论着他们那个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做着无意义的争论。

赵泽对着站在帐角的哈尔穆和特木尔问道:“哈千户和特千户,两人作为蒙古归化之人,更是知彼知己,你们也说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为好。”

哈尔穆和特木尔赵泽虽然一直对他们珍爱有加,但是由于身份的关系,两人在平率一直都是觉得低人一等一般,暂时还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圈子来。所以他们两个虽然是作为蒙古人,可以说完全是知己知彼,但是他们依旧站在帐角不显眼的地方,并不言语。虽然哈尔穆屡次有想发言的冲动,但是每次都被特木尔悄悄的制止主,此时各将争论不堪,明显带着火药味,若是哈尔穆与谁争论起来,伤了和气根本就没必要,在内心上特木尔觉得自己们毕竟是客卿,就算有赵泽撑腰,你赢了争论,但是实际上你还是输了,特木尔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岁,他深知道,就算自己和哈尔穆是木头人,但是就凭他们的身份在这儿,赵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咨询他们,何必急于出头。

见哈尔穆和特木尔两人出列,众将目光都瞩目于此,甚至连景秀庭和闷葫芦两个人都自觉的停止了争论,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完全算上是知己知彼,能够提供意想不到的情报。

特木尔首先说道:“回大人的话,若说寻找敌人,何需分派斥候,散于各处。我为蒙古人,哈尔穆更是在河套放牧,敌人习性,我们更是一清二楚,他们的游牧之地,藏身之处,大概可能在那些地方,我们心中也都有数,只需派发斥候去各处可疑的地方侦查即可,不需多少时日,便可知道敌人的下落……”

“那你还卖什么关,你们且快将你们认为可疑的地方全部说出来,现在就派人前往搜查。”

周招远激动极了,边说边将盔上的缨子,紧紧地勒了两下,固定好盔头,像是马上就要出战大杀一场一般。

特木尔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不急,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我军现在人马也不过四五万而已,去掉其中维护后勤人员,能战之兵只不过区区不到三万而已,而其中绝大部分为步兵,骑兵不足一万。就算我们能够找到敌人的藏身之地,我们又如何追击,若是全部出动,到时步骑协动,则行动缓慢,我未至则敌人已经逃之夭夭了,若是只派轻骑速速出击,虽然是能够及时追上,但是若是中了埋伏,或是碰上敌人主力,这一万人马能够干嘛,怕是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我军骑兵身手如何,相信无需我多说,大家都明白,绝对不如敌人,这一万人能够去干嘛呢?若是骑兵先行全军覆没,光靠剩下的步兵,在草原根本无法立足,我们此次已经宣告失败。”

“这……”

众人顿时更加迷惘了,纷纷面面相觑,脸上惨淡无光。

周招远忍不住了,咬着牙说道:“我们何不这样,探明了敌人立刻出击,若是有诈有敌主力速速退回,要是碰到了小股敌人,我们就及时将他吃掉。嘿嘿!积羽沉舟,我们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小口慢慢将他吃完……”

正在周招远想出这种绝顶“妙计”自己沾沾自喜的,顾德义忍不住来泼冷水了,他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大声地说道:“好一个积羽沉舟,我们知道将诸军收拢,牢牢攥在一起,敌人岂会不知,就算敌人带着牛马,需要散开放牧,难道他们就不懂自我呼应。我看若是周将军带兵,敌人放出小股人为饵,周将军为了积羽沉舟,顿时就能上当……”

“你……你……”

最后一句显然是在鄙视周招远的智商,虽然周招远为标营参将,手中的是拿的出手的好牌,怎奈文贵武轻,兵权都在这些文人手中,就算被人揶揄,也只能支吾两声之后,忍气吞声。

赵泽估计再这样讨论下去,仗没打,自己就先乱了,便吩咐道:“诸军先行回营,照料好麾下各部,暂且按兵不动,且过了今晚,明日再升帐讨论。诸军回去之后,都 给我好生生想想,一定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众人告退之后,赵泽腰插长剑,漫不经心的,在营帐附近走动,不知不觉竟然离营帐已经很了一段距离。

春之日,大地满是生机,晚风佛面,带着草原上一股独特的泥土芳香味,格外的沁人心脾。远处群山如黛,在夜晚的天际边若隐若现,星辰布满天际,虫鸣风响,如慕如诉。

此情此景,蓦然间赵泽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好久没见不知道三娘现在如何,这个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男人的女人,已经甚有多日再也没有见过,是自己太忙,男女情长,在自己的心中已经完全边缘化了。当初正是一个这样的夜晚,两人在草地上一阵旖旎之后而告别。想到当初的鱼米之欢,赵泽竟然觉得身体上血脉喷张,一阵燥热,毕竟现在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

一阵春风吹来,带着夜晚的几分凉意,到时又将这一阵燥热削去了大部,但是这种感觉又一直若隐若现的充斥于自己的脑海。赵泽打了一个激灵,对着身后的张勇问道:“勇子,今日诸将之议,你都看到了,也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么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这种深奥的问题的竟然问自己,张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泽哥,这种问题,你们这么多人都拿不定个什么主意,你可千万别问我。若是让我去干什么,我保证给你办到,但是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你问你,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赵泽看到了他调皮的样子笑了笑,又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空,今夜天空晴朗,星辰璀璨,银河如练,美极了。赵泽回过头来,对着他笑着说道:“你又不是木头,多多少少总有自己的想法吧!你说来看看。”

张勇嘿嘿地笑着说道:“想法是有 ,但是我这是狗肉上不了正席,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赵泽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其实人处的角度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不同,所以我们所想的永远都是有局限 性。你说说吧!或许我还能从你这儿听到别有洞天的想法,顿时豁然开朗也说不定啊!”

张勇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我可就说了,我们之所以会这样胡思乱想,那是因为我们所有的人从未出兵过草原,一时不知道应对的方法,内心才恐惧不已,故而多思。泽哥你想想,我大明还未亡,但是他建奴却胆敢多次入塞,且每次入塞的路线都不相同,但是他建奴就不害怕,何况我们每次也都并未坐以待毙,但是建奴却每次都敢深入,为何,这是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心中无敌才会如此。竟然我们是来找建奴决战的,战败他之后占据河套的,那我们为何刚出兵就顾头顾脚的,理应无畏直接冲到黄河边上建他几个城堡出来,作为钉子死死的插在那儿,应该坚持我们的初衷。”

“坚持初衷!”

听到这几个之赵泽的心猛然的颤动了一下,仿佛眼前的森森铁墙,蓦然间打开了一个口子,一缕阳光进来,再这黑暗中多了一丝光亮。

赵泽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并非无几分道理,但是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建奴之所以入塞胆敢长驱直入,那是因为他大部分以骑兵为主,骑兵机动性极强,而我则以步兵为主,若是建奴发现前方有何不测之事,可以立刻退兵转移,而我就算是埋伏做好,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他们四条腿的。而我今天入草原,若是长驱直入,我进退定不如建奴,若是有所不测之事,固然是万劫不复,你也打过这么多的仗,你也懂得,若是在草原上步兵溃败,面对着骑兵的追击,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张勇白两眼,吐了吐舌头道:“我说过,我的脑袋不好使,可你却偏偏还要我说,早知道这样,那我就不说为妙了。”

赵泽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但是你这一句坚持初衷,听得我如同醍醐灌顶一样,大有裨益。好了,我现在心中有谱了,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