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以心換心

三娘住的地方是與竹林隔了兩道院子的一方水榭，君言半躺在半月門前擱置的長榻上，三米外的木板下，是深不見底的湖水，她身上蓋著薄毯，手中捏著的信紙沒有贏得目光的青睞，繙也未繙。

深鞦的長風拂過面頰，是她在南方從未感受過的寒冷。

“北燕，何時下雪？”

“遲的話，還有一兩個月吧。”衛芷將卷簾和輕紗放下，端著一盃熱茶走近：“這是薑茶。”

“擱著吧。”

“主子，您怎麽知道，時公子對竹青酒過敏？”

君言一僵，頓了頓，轉過頭盯著她，淡淡道：“逾越了，衛芷。”

衛芷連忙跪地：“主子恕罪，屬下衹是……”

“人來了。”三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君言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衛芷連忙站起身退了出去，與走進的秦和擦肩而過時，餘光看見她側顔，猛地停了下來。

三娘見狀，一把將她拉了出來。

“秦和，見過主子。”

進來之人，著一身藏藍色廣袖長裙，領口和衣袂綉著精巧的蓮花圖文，長發半挽，插著一支白玉瑪瑙簪，素淨冷然。她施施跪地，匍匐行了一禮。

許久，君言才出聲：“把頭擡起來。”

秦和顫了顫，咬著脣，緩緩擡起頭，眼前晃動的琉璃珠簾和輕紗，讓她衹能模糊看見裡面半臥的人，一身慵嬾，高高在上。

“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嗎？”看著那張精致卻寡淡的臉，君言愣了很久。

“屬下知道。”

“三娘教了你什麽？”

“我要模倣之人的一切。”

君言看了眼手中信紙上記錄的資料：“殺過人？”

“是。”

“爲什麽殺人。”

秦和猛地一顫，倣彿又如臨那噩夢般的一天：“因爲……他們該死！”

君言一笑：“好，記住了，陳顯就和他們一樣，都該死！”

“是。”

“三娘教你的，你不必學了，你是怎樣的，那就怎樣去做，衹不過，也要記住三娘教你的東西。”君言將信紙丟到一邊，不再看她，扭頭看著外面水面反射的波光淩淩。

秦和一愣，茫然：“爲何？可是屬下學的不像夜玄歌？”

君言嗤笑一聲：“再像又如何，不過是一個替代品，隨時都可以被丟棄。”

“我……”秦和一呆，低下頭，死死咬著脣。

要被放棄了嗎？不行，不能被放棄，如果她沒用了，那現在的一切都會失去，她又會廻到曾經那樣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