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难

北燕，东宫。

青砖红瓦上覆盖着一层堆积的薄雪，屋檐游廊上还挂着喜庆的灯笼，暮色下一眼看去，似无数个太阳，让人也觉得温暖，然走过的宫娥太监，无不行色匆匆。

待御医离去，君言看着榻上坐着的燕倾，转头问刚进来的容卿和禁卫军统领：“索性太子殿下无碍，刺客可抓到了？”

“别说活的，死的都没有。”容卿沉着脸色，不论这次刺杀能不能告破，但在这种日子对储君出手，都是在藐视皇威。

“末将失职，求陛下处罚。”禁卫军统领更是嘭的跪在了地上，匍匐道。

燕长宁闭着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看了他一眼，一叹：“罢了，你且先回府中休息，领军之事，朕自有安排。”

“多谢陛下。”

“这事，你们怎么看？”燕长宁这次没有再避着燕倾，直接问话。

四下在坐的，还有六部尚书等，均是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最近的事儿可是一件接着一件，又因这些事诛连的人和家族更是让人心惊胆寒，眼下朝中人人自危，即便猜不透到底怎么回事，但也嗅到了一点猫腻，此刻谁还敢贸然说话？

半响，容卿道：“微臣觉得，这次刺杀太子殿下，乃外国之人所为。”

闻言，众人皆惊。

容丞相直接道：“容卿，你可有证据？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容卿明白此事若是真，又代表了什么，当然不敢乱说。”容卿说罢，从身后侍卫手中拿过一把剑：“据统领大人说，这次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人虽不多，但武功极高，已经不是普通禁卫军可以抵挡的了。

这一点，刚才动用了皇城影卫，陛下应该也明白了。虽没有抓到人，但却得到了这件东西。”

“不过是一把剑，这算什么证据？”温承泽道。

“不，这把剑……”兵部尚书端详片刻，开口道：“这剑用的，是西梁一贯的铸造手法，且这剑上花纹，非显贵之人不可用。”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礼部尚书道：“就算如此，只是一把剑，实在难以断定为西梁所为。”

没人接他的话，因为谁都知道礼部尚书是在找台阶下，北燕此刻太弱了，弱到，即便是西梁所为，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吞苦楚。

少顷，燕倾微笑道：“罢了，孤现在也没事，又是年节，此事就先压着。各位大人且先回去。”

燕倾话语间不再是踌躇不决，而是看透后的果决，不容置疑。

众人下意识道：“微臣告退。”

话落，才想起燕长宁还没有发话。

“都下去吧。”燕长宁挥挥手，自己也站起身：“太子既然已经有所决断，朕就不多说什么，尽可照你所想去做，不必顾虑什么。”

“儿臣明白。”燕倾低头，淡淡道：“也无什么可顾虑之物。”

燕长宁当然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现在的北燕，已经是穷弩之末，退无可退，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燕长宁又是一叹：“是朕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