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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女子

130女子

楚战愕然震了一下,紧紧握着剑的手不自觉松了些,像是突然间没了力气,眼底飞快闪过纠结烦躁的情绪。

现在云昭的陛下终究已经是陈显,尽管他心中并不信服,云昭如今大好的局势,都是陈言着天下骂名创造的,说到底,陈显不过是得了渔翁之利罢了。

然不管怎么说,陈显如今就是云昭的皇帝,天子!而他楚战,楚家,世代效忠君主,效忠云昭,认印不认人。

而他此番私下前来天都城打探,不过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何况时曦如今亲口对他说,陈言已经死了。

时曦见此,微笑道:“楚将军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分清,又是持着什么身份,来问罪于我?”

“你休要强词夺理,不论是曾经的陛下,还是当今的陛下,皆是我的君,我为臣子,自然应当讨伐你等奸佞!”

“那么,也请楚将军在想着杀我的时候,也顺便想想,该怎么,杀了你当今的陛下罢。”时曦说罢,唤了一声福来,一匹黑色的宝马立刻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迈着十分倨傲的步伐从楚战二人身边呼啸而过,缓缓走到时曦面前,态度陡然转变,亲昵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手。

楚战僵直的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子越发冷硬,看着他打马离去,却只能握紧拳头。

时曦的话句句带刺,句句含着深意,不断提醒着那些他不想去深究的事实。

而事实就是,当初真正想杀陈言的人,是陈显,策反她手下上安军,将她逼至无世山,万军围剿的人,也是陈显。

楚战心中自嘲道:“时至如今,我竟然依旧无法相信,慕时曦杀陛下,是他精心布局后的结果。可若这么说,那最大的罪孽,不就在当今陛下身上吗……”

“将军,您没事吧?”楚何见他半天未动,脸上情绪万变,不由担心了起来,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楚战摇头,收剑住所有心思,面无表情的上马,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却突然侧头问楚何:“你觉得,陛下如何?”

“哪方面?”仿佛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楚何没有惊讶,淡定的反问道。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楚何无奈的笑了一下,想了想,上马与他并排走着,道:“这个怎么说呢,末将是个粗人,不太懂朝堂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只知道新陛下登基后,死的官员重臣都变少了,军心也安定了很多。”

尽管知道楚何说的都是事实,甚至也是大部分百姓所想,可楚战还是忍不住为那位争辩,似乎想要为她赢回一点什么,冷冷道:“因为朝中现下,已经没什么佞臣世族权倾朝野,需要必须拔除的了。而这一切,都是……”

“将军。”楚何出声止住他即将要说的话,朝他摇了摇头。

楚战心中颇有悲凉的嗤笑一声,拉着缰绳看远方,官道所蔓延出去的方向,是云昭和北燕交接的边疆。

“……我只是,为先皇感到不甘心。”

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吧,自己忍受着百姓咒骂,青史留污的代价,费劲心计与漫长时间,清理下的清明朝堂国家,还没有展开宏图预计的下一步,就都成了别人的。

多年的心血,竟是为他人作嫁,还未落得善终。

楚何一叹,安慰道:“都是命,人各有造化,将军不必如此执念。末将说句实话,陛……先皇虽一心为了云昭,可做法太过激了,暴政,难服人心。

她继位十年,末将只在后来有幸远远的见过她一次,即便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所做之事背后的重重深意,但也可以感觉到,她很累。说到底,先皇再厉害,也就是个女子罢了,女子嘛,还是相夫教子来的好哦。”

“女子,相夫教子?”楚战有些愣,眼睛闪了闪,似有迷惑。

那样的女子,真的能相夫教子?

纵然楚家忠心,曾经,他也并不是陈言的亲信,在她继位两年后,才应召从边疆回朝,只在京都待了半年,便又被她调去了边疆镇守。

在他看来,陈言大多时候都不是女子,是天子,是皇帝,高高在上,冷漠无常,杀人果决,不计手段,分明都是些他不喜欢的性格,他却不似如今抵触陈显这般抵触过她。

可笑现在想来,他唯一一次觉得,她是个女子,是在那年他回朝参加的宫宴上,而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言。

彼时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陛下怎么这么娇弱?与他心中的君主模样,完全无法重合,也根本无法服众。

而他忘了,那年她只有十六岁!

楚何提醒他:“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再不加快速度,恐怕很难赶在西梁对北燕开战前回去。没有您看着,只怕军中那几个不安分的,会乱。”

“你话越来越多了。”楚战瞥了他一眼,一扬缰绳,绝尘而去。

“哎,将军,不是末将话多,您就不觉得这军中越来越乱了吗?”楚何追上去,扯着嗓子郁闷认真的问。

“闭嘴吧。”楚战皱了皱眉,冷着声音:“谁还能把我楚家人如何?”

楚何顿时格外安心,点头:“嘿嘿,将军说的是!”

楚战不语,心中却也不是不在意楚何说的这些话,最近各方军中,确实乱了。

突然间,楚战脑袋里浮现出了时曦方才的笑容,又假又难看,眼睛和话里的讥讽毫无掩饰,生怕他看不见或听不出来。

但据他所知,即便是这种恶心人,又假的要死的假笑,时曦也很少显露,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和尚脸,当然,也是很假的那种。

可今天,却有些反常,还和破天荒和他说了一大堆话,要知道,他们认识多年,可能都没说过今天这么多话。

越是这般想,楚战越觉得他笑容渗人,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一会儿飞鸽传书楚药,让他注意一下军中的情况。”

“啊?哦,好的。”楚何呐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