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笑，无世山那天，我拼尽全力迷惑了公子一瞬的心神，让他措手杀了你。你死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他走在一起了呢，最后，却又是我配上一切去救你。真是输的彻底吧。”

“罢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回归去山的吗？你师父说，让他一步一跪，他就一步一跪，三百多里路，一万九千九百层阶梯，让他进万毒池，他就进。古不周也是厉害，硬是把他救了回来呢。”

“万毒池的池，换魂术的反噬，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可他啊，都在做什么……”

夜弦歌声音越来越弱，干涩的唇最终不动了，眼角划出两道泪痕，抹去凌乱的长发中，很快就被寒风风干在脸上了。

而房中，早就不见君言的身影了，此刻她快步走在长街上，逆着人流往前跑，像一只找不到方向，跌跌撞撞，迷路在浓雾中的雏鹰。

“主子！”卫芷冲上去拦住她：“您要去哪儿！”

君言摇头，狠狠咬了咬下唇，将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你们也去，全部都去！不要跟着我。”

“主子……”卫芷心疼的看着她。

这时，身后人群中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君言的手腕。

“时曦！”君言立刻转过身，看到来人后，眼中的光瞬间黯然了下去。

“姐姐。”红玉看着她，平静道：“找不到的。”

君言愣了住，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冷静的让她有些陌生。

“你知道他……”

“我知道，所以，姐姐也应该知道，他选择离开，用了多大的勇气，犹豫了多久的时间，这是他深思熟虑的，这是他把自己凌迟了千万遍做的决定，岂容轻易推翻。”

闻言，君言哭着笑了起来，她摇摇头，甩开红玉的手，转身便走，红玉立刻抬手，毫不留情的将她劈晕了过去。

“你！”卫芷皱眉。

“立刻备车，我们离开云昭。”

“去哪儿？”

红玉一笑，单手抱紧了君言：“什么地方远，就去什么地方。另外，”他拿出一个盒子：“这个，交给西梁的摄政王，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一月十六。

北燕看似运气的绝对之势平定了云昭，西梁也在没多久以后献上了投诚书，自此天下统一。

翌年。

初夏的风有些燥热，小道旁古树茂密，树阴连连，映得人人面具绿。

一辆那车悠悠行在路上，赶车之人生的俊美无双，一身红色长袍，说不尽的张扬。

“姐姐，前面好像有个小镇，我们要不要停一下？”

半响，没人回答，红玉便自顾自的笑道：“那我们就停吧。这儿临海，晚上姐姐可以去看看。说来，姐姐你快一年多没理我了，你这样小玉很难过啊。不过，姐姐就算不理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五米以外的。”

“卫芷！”

卫芷立在车顶，摸了摸自己的小刀，闭嘴不出声，只当自己不在，没听见。

红玉又笑，自顾自的开始念念碎，只是绝口不提曾经的一切。

半晚，马车缓缓驶进这座边陲繁华的小镇，停在一间不起眼的二进院落前，红玉跳下车，良久，才将车门打开。

君言神色淡漠，这两年，她并没有所有人以为的那般难过，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悲伤，只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

“姐姐，你快下来，这个院子好漂亮。”红玉的声音传来。

君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在踏出车门的刹那，又僵在了原地。

马车旁站的不是红玉，是她思而不得，又许久不曾梦到的人。

人世光彩万千，终其一生，能求也不过其一。

“言言。”他两鬓银丝已经笑容，微微笑道，霎如天光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