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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两个女人(三合一)(1 / 2)

24.两个女人(三合一)

顾时欢揉着眉角,不想和她再纠缠下去:“我说了我没有便是没有!你自个儿去问晔儿吧,我要回去换衣裳了。”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没想到扭过身来, 就见沈知远和沈云琛不知何时走过来了,正好迎面相遇, 不过三丈远。

顾时欢怔了怔, 都忘了给太子行礼,眼睛里只看到长身玉立的沈云琛,有点儿想哭,想告诉他自己被冤枉了。

就在这一瞬,沈云琛最先反应过来, 快步走上前, 将竹伞罩在顾时欢的头上,同时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护得严实。

片刻之前,他与沈知远来后院找顾时欢和沈承晔, 远远地便听到这边似乎起了争执, 但是雨幕太大,他听得不是很真切, 只听得什么“恩惠”“出赛”“闺秀”之语。当时沈知远只以为是府上的丫鬟们在争吵,而他远远瞧着那模样的人影,似乎就是顾时欢,于是与沈知远仍旧往这边来了。

便听到顾时初的厉声质问,然后看到顾时欢的狼狈模样。

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头发被大雨打得凌乱,雨水滑过她尖巧精致的下巴,汇成一股水流往下淌去,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委屈,似乎下一刻就要对着他哭出来。

瓢泼的大雨将她的衣衫全部打湿,此刻紧贴在她身上,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无遗。他没来由地一热,随后想起同行的还有沈知远,脑子嗡然一响,立刻就上去将顾时欢整个人拥在了怀里,隔绝了他人的目光。

顾时初快步走到沈知远身边,她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指责顾时欢推晔儿下水,其实只要找晔儿问过了,便知不是这么回事,她作为母亲,倒也不会为了陷害顾时欢而教唆自己的儿子说谎――

而且,一个皇子妃特意挑在皇孙过生辰的日子,带着皇孙在太子府玩耍,在两人独处时将皇孙推下水……这不是明摆着将自己推上了凶手的位置么。

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傻,所以说,她对顾时欢的指责根本不成立。更何况,看顾时欢湿漉漉的样子,显然是她将晔儿救上来了。

但是,她一见晔儿那副样子便心焦,指责也就脱口而出了,刚刚又为了阻止顾时欢说出当年的事而再度污蔑于她,导致现在她有些下不来台了。

好在沈云琛先开了口,他将他的妻子紧紧锁在怀里,扭头对他们说道:“皇嫂定是误会了,娇娇绝不是这种人。现在娇娇淋了雨,恐染风寒,我必须先带她回去看大夫。”

虽是温和的语气,但沈云琛似乎也没打算等他们同意,说完便一手打着伞,一手半抱着顾时欢往外走去:“皇嫂这里可有干净衣裳,先让娇娇换上?”

顾时欢窝在他的怀里,用像猫一样细的声音道:“我不穿她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沈云琛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了顾时欢一眼,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就这样赶回去,肯定……

顾时欢又说:“我要回家。”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发现他总是拗不过她。

“好,回家。”

沈云琛跟沈知远和顾时初说了一声,就带着顾时欢出了府。顾时初心虚地不敢阻拦,沈知远在心里前后一合计,便也差不多明白事情经过,他冷冷地瞥了顾时初,转身去看沈承晔了。

今日他们是自己坐了马车来的,齐安得了消息,早早便将马车停在人少的侧门,沈云琛揽着顾时初,先将她送进了马车。

“齐安,没我的吩咐,不要打开车帘。”沈云琛撂下这一句,然后将竹伞一扔,自己也俯身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很宽敞,里面铺了柔软的毯子,四处放了香包,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两人的鼻尖。美中不足的是,里面没有放置备用的衣服。

沈云琛有些懊恼,昨日府里丫鬟们将所有备用的衣裳都拿去重新浆洗了,也没料到会发生今天的情况,因此也没个准备。

但是顾时欢一路穿着湿衣服回府肯定不行。

他思定,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时欢开始脱衣服。

顾时欢本来半倚着,被他这一惊吓,不由得坐直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不但月.事的时候会疼,冷一点的时候,脚也总是冰凉冰凉的,所以淋了这么一顿雨,她现在冷得瑟瑟发抖,浑身都难受着……

但是,她只想着熬一熬,回去就好,可没想着这会子还来换沈云琛的衣服。

顾时欢很清楚他不是登.徒.浪.子,沈云琛却是脱了衣服才想起她会不会误会,因而语气都放低了:“你先将湿衣服脱下,好歹先换上……我的。”

他脱了外衫和上身的衣服,足够将对他来说娇小柔弱的顾时欢裹得严实了。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嗓子也没来由地有些暗哑,本来是正直的话,反倒在这小小的、封闭的、只他们两人的香车上酝成了几丝暧昧的气氛来。

顾时欢原本惨白的脸上浮出一层好看的气色,看沈云琛的样子,便是她不要,他也不会穿回去了。

所以也不跟他客气了,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开始脱身上的湿衣裳。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剩下顾时欢脱衣服、穿衣服的悉嗦之声。

沈云琛无意识地咽了咽津唾,纷乱的时候,脑子不暇他顾,现在无事可做了,脑子反而纷乱起来,没来由地想起了刚才,他揽着顾时欢一路走过来……之前只想着不能让她那样子被别人看到,因此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现在却想起来,她被揽在怀里时,与自己紧紧相贴……

顾时欢于他来说,实在是个娇小的小姑娘,瘦得好似只有二两肉,特别是那腰肢,他上次便握了,真的一手便能握住。他满以为她瘦得厉害,没想到、没想到该胖的地方,却也是挺胖的……

“我好了。”

顾时欢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沈云琛蓦地清醒过来,他都在想什么?他明明从前不会有这些旖思!

“我好了。”顾时欢见他对着门帘的方向迟迟没有转过来,以为他没听到。

“我知道了。”他低声应了一句,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加暗哑了。

不会也染上风寒了?顾时欢有些担心。

却听到他又扬起声音对外说话,这会儿声音倒又正常了:“齐安,派人先赶回去,让厨房熬一些姜汤,煮几锅热水,将张大夫先请过来候着,再给我拿一件衣衫。”

“是。”齐安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吩咐同行的人先打马回去。

顾时欢到底没脱完全部,下面的裤子还是湿的,只红着脸将沈云琛的,只是将沈云琛的内衫和外衣穿上,现在整个人似乎被他拥在怀里,满是奇怪的感觉。她见沈云琛仍旧没有转过头来,也不再说什么,免得见了他的脸反倒尴尬。

很快回了六皇子府,沈云琛吩咐齐安从侧门直接入了府。

秋霜已经准备好一大桶热水,厨房也还烧了几桶备用的。

虽然换了衣衫,顾时欢的模样还是挺狼狈,沈云琛仍旧半拥着她一直到浴堂,亲手交给了秋霜,才转身出去。

他并没有走远,反倒仍是候在那里。

一会儿,玉盘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过来了。

“她还在沐浴,你先下去吧。”沈云琛从玉盘手里拿过姜汤,准备等顾时欢出来再喝。等了好一会儿,热气都快消散了,人还没出来。

他便端着姜汤进去了。

才推开门,便觉莽撞了,他本可以等顾时欢出来,让厨房再热热的,怎么就进来了?

浴堂挂了珠帘,珠帘后面还有屏风,屏风后面才是沐浴的热池。这里四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蒸腾着缭绕如云雾一般的热气,一切如在云里烟里。

沈云琛并不想真的去冒犯顾时欢,他转身准备出去。

“谁?!”顾时欢早已听到声响,扬声喊了一句。

秋霜笑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姑爷。”

顾时欢其实也猜到了,这会儿能明目张胆地走进浴堂里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可是他为何走进来?他……

顾时欢郁闷地往水里面沉了沉,若他真的要进来,她也不可能当着秋霜的面赶他出去……

秋霜早当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因此放下手中的活儿,绕过屏风,掀起珠帘,笑问:“姑爷怎么不进去?”

沈云琛干咳了一声,将姜汤给秋霜:“我是来送姜汤的,你让娇娇趁热喝了吧。”说着便往外走了,背影略显几分狼狈。

秋霜低笑,她虽然还没嫁人,但是看到这新婚夫妻比她还害羞,倒觉得好笑起来。

顾时欢红着小脸喝了姜汤,洗净身子,才终于从热气腾腾的浴堂里出来。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绸衫,上头缀着片片云纹,刚刚洗过的长发披在肩上,浓黑得如同上等的墨,一根流苏簪簪住少缕头发,形成一个轻快的小发包,手上没有戴别的东西,全然都是凝脂般的肌肤。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缎面绣鞋,上面有一颗耀目的珍珠作为点缀。刚刚沐浴过的她,苍白的脸色被娇艳的红所取代,活脱脱一株清水芙蓉。

沈云琛怔了片刻,才道:“我们先去见见张大夫。”

“嗯。”顾时欢点点头,小步轻快地朝他走了过去,像一只展开的蝶。

*****

顾时欢确实感染风寒了,之前泡在热水里,只是短暂地祛除了面上的寒气,真正的寒气已经入了体。

张大夫给她开了几副药,晚间的时候先吃过一副。

这会儿还没显出症状来,顾时欢浑身还是洗浴过后的舒坦,便倚着床沿,对沈云琛说:“今天我真的没有推晔儿下水,是晔儿自己看鱼的时候掉下去了,我一发现便赶紧跳下去将他捞了上来。顾时初冤枉我。”

“嗯,我知道。”沈云琛点点头,他很相信娇娇的为人。

说起下水救人,他便想起了往事:“你还记得么,你救过我。”

顾时欢扶额笑:“当然记得,没这一次相救之恩,我今日便是林武的夫人了。”

沈云琛也勾了勾嘴角,心里浮起一丝庆幸:“当初我也是个旱鸭子,你也是这样将我从水里救了出来。与今日的情形有些相似。”

“哪里相似了。”顾时欢不快地怒了努嘴,“七年前我救上你的时候,你拿麒麟玉佩谢我,还承诺我以后遇了麻烦可以找你相助。现如今我救了晔儿,反倒被顾时初好一通误会。”

见她仍旧闷闷不乐,沈云琛绞尽脑汁地想逗她开心,便说:“说得也是,说起来,倒还有一点不同。晔儿到底是个小娃娃,你不用费劲儿便将他抱上来了。当初的我已经十四了,身形已经初初高大了,而你才九岁,还是个小萝卜。没想到我这个大男人却不争气地掉下了水,还在水里扑腾扑腾不得要领,最后还是你跳下去救我,我才得以脱险。”

想起那日的情景,顾时欢也乐起来:“你那么重,我才救不上来,也只是托着你不让你沉下去,一直等到旁人来了,才将你救上岸。”

沈云琛道:“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等来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便渐渐黑了。入夜之后,顾时欢便发起了烧,脸上烫得厉害,身子也软绵绵的。

沈云琛一早便知道风寒发烧在晚上更显症状,因此一直注意着,这会儿见她烧起来,忙派人将在家待命的张大夫请了过来。

张大夫给顾时欢换了方子,还叮嘱秋霜晚上时刻用冷水沾湿帕子,给顾时欢贴额头上降温。

秋霜应了一声,便想请沈云琛去别的房间里休息,她来照顾小姐。

沈云琛摇摇头:“你歇去吧,我来。”

秋霜连连摆手:“姑爷,没有让您劳累的道理。”

沈云琛看着睡得略不安稳的顾时欢:“她是我的妻子,照顾妻子怎能叫劳累?这叫天经地义。”

秋霜不再坚持,随着众人一道下去了。

沈云琛端来凉水,开始亲力亲为地照顾顾时欢。

但是,她像是被噩梦缠身一样,总是轻微地翻腾。

“冷、冷……”她无意识地发出喃喃自语。

沈云琛便赶紧拿来两床被子给她盖上。

但是烧起来大约就是这样,分明身上捂出了汗,骨子里却还是冷的。因此便是加了两床被子,顾时欢还是在喊冷。而浸了冷水的帕子换过一次又一次,她的额头还是滚烫。

不行,捂太多层被子只会让她越来越烧。

沈云琛略一思索,便去掉了一床被子,引得顾时欢又在喊“冷”。

他褪去自己的鞋子和外衫,也沉入锦被里,将顾时欢抱在怀里取暖。

人体的温度与棉被的温度是完全不一样的,顾时欢得了热源,便下意识地缠了过来,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沈云琛就这样抱着她,间或伸长了手,将帕子换洗一次,再给她贴上。

到了下半夜,顾时欢突然双腿乱蹬,双手也胡乱挥舞起来,身体抖得如同筛子,喉咙里泻出低低的呜咽声。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难受的梦。

不忍心她一个人在梦里浮沉,沈云琛轻轻摇她:“娇娇、娇娇……怎么了?”

顾时欢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眼眶都是红红的,氤氲着泪意。她睡得有些懵,又做了梦,此时还不太清醒,因此也没注意她窝在男人的怀里,只是胸口依旧难受着。

“做了噩梦?”他低沉着声音问她。

顾时欢扁了扁嘴,此刻的她最无防备,因此一五一十说道:“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一桩小事。”

“什么事?”沈云琛循循善诱。

顾时欢低了声音说:“很小的时候我和大姐一块儿玩,不小心将大姐撞倒了,使她手上破了个小口子。这本是一件小事,我与小妹也时有玩闹,也彼此弄伤过,从来没被责罚过。但那一次因伤了大姐,我便被罚跪书堂不许吃饭。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大姐的不同。”

沈云琛突然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

顾时欢便又在他胸膛继续说,呼出的热气和他的胸膛缠绕在一起:“我突然在想,若是在顾家,我被大姐这般指责,肯定是要挨板子的。”

沈云琛蓦地紧了紧她的身体:“可你现在是在六皇子府。你现在已不是顾三小姐,他们罚不到你。”他看着她的头顶,一字一句地承诺:“我再不让任何人罚你。”

“嗯……”顾时欢还没有彻底清醒,因此听了这话,也没别的反应,只是禁不住打了个呵欠,一时困意袭来,又想闭眼睛了。

沈云琛朝她温柔地笑笑:“睡吧。”

顾时欢便再度睡去,这次梦里很悠然,尽是蓝天白云和鸟语花香。

*****

第二天一大早,顾时欢的烧已经退下去了。

沈云琛反复探她额头探了好几次,确定她真的已经退烧了,便叮嘱秋霜按时给她喂药。他则要赶去上朝了,之后还要去一趟太子府,连午膳也不必等他了。

他带了一些贵重的东西,下朝后随沈知远一起去太子府。

沈知远道:“昨儿问了晔儿,误会已经解开,倒是内子误会了弟媳,该我这个做哥哥的向你赔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