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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香梨太子(2 / 2)

“下次不可这么鲁莽了。”他正色道。

顾时欢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沈云琛是在说刚刚她扑向素朱这件事,于是有些委屈地撇嘴:“我救了你,你还数落我……”

沈云琛失笑:“我不用你救,她那个短刀伤不到我。你扑上来了,才把我吓到了。”

顾时欢不服:“那下次你见着有人拿刀刺我了,你也别冲上来,反正我也有法子应对。”

沈云琛再度失笑:“不要强词夺理。”

“我没有强词夺理!”顾时欢翘起嘴,“你自己琢磨吧,你若是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就……那就算了吧……哼!”

说完,便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什么话也没说了。

沈云琛一边飞快地往府里走,一边慢慢地陷入沉思,待到走出竹林,才恍然大悟,嘴角慢慢勾起笑:“我明白了。”

顾时欢一动也不动,似乎没听着一样,只不过没过多久,她就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了。

沈云琛一路毫不避忌旁人目光,抱着顾时欢回了府邸。

齐安等人看着沾染了大半.身污秽的两人进府,不由得一脸诧异,连忙张罗厨房送热水。

秋霜哭得眼眶儿都红了,直呼自己该死,当然也不知道看着点,竟让歹人劫走了小姐。

顾时欢哭笑不得地安慰了秋霜两句,便急忙钻入了浴堂,这一身的脏污再不换掉,她一定会疯。

沈云琛要做的事情则更多。他还无暇换去衣衫,便连忙叫楚伯请张大夫过来,又让齐安召集亲信过来。

做完这些,他才匆匆去了浴堂,飞快地沐浴了身体,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此时亲信们也都到了,聚在书房。

书房内,他命众人下去秘密搜查项黎太子,然后做了一些简单的部署,便让众人散去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密探都要快速。

他一刻不停,便又脚步匆匆地去了前厅。

沈云琛到了前厅时,张大夫已经诊断完毕,气定神闲地开了药方子递给顾时欢,顾时欢笑盈盈地收下了:“谢过张大夫。”

沈云琛心里一咯噔,这景象……她、她是不是真的有了?

他的娇娇,给他怀了一个孩子?

他与娇娇的孩子……

待到开口要问时,张大夫和顾时欢都发现了他。

张大夫连忙站了起来,笑道:“殿下莫忧心,皇子妃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先前的呕吐确实只因吃了鹿肉,兼之遭了惊吓所致。老夫开了一个宁神的方子给了皇子妃殿下,命下人每日准时熬制,吃上三天便没事了。”

沈云琛:“……就这些?”

张大夫一头雾水,笑意也吓得干干净净了,连忙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的确、的确只有这些啊……他漏了什么?

沈云琛又望着顾时欢:“娇娇,我看你刚才挺高兴了,有什么……唔……有什么喜事吗?”

顾时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哪有什么喜事呀?!之前我都要吓死了……不过方才张大夫给我讲了个笑话,倒是好笑极了,我说给你听啊。从前,山底下有一户人家……”

接下来顾时欢说了什么,沈云琛全没有听进去,只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却一点点失落下去。

还好之前没叫她知道,空欢喜的滋味……还真有些不大好受。

直到顾时欢扑上来,沈云琛才回过神来。

顾时欢蹙着眉,生气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沈云琛连忙摸了摸她的头:“你再说一次,这次我一定认真听。”

顾时欢气得嘟起了嘴,转身不理他,亲自将张大夫送出去了。

回到屋子里,见沈云琛还杵在那儿,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会他,却又忍不住蹭了上去:“这次你可要仔细听,真的很好笑呀,从前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他们……”

这次沈云琛听得挺仔细。

小姑娘侧着头说得很认真,说着说着便又被逗笑起来。

他看着看着,也就笑了起来,却不是因为笑话本身,而是因为说笑话的这个人。

那点失落感瞬间被她的笑容掩下去了。

突然觉得不需要孩子来分走她的关注,就他们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挺好。而她的笑容,也只属于自己。

顾时欢说完,笑出了泪花花:“你觉得如何?好笑吗?”

沈云琛点头:“嗯。”

顾时欢满意了,笑意盈盈地踮着脚亲了他一口,被他一把抓住,加深了这个吻。

*****

许是错过了最佳的追踪之期,秘密搜查了很久,终究没能抓到项黎。

很快便进入了腊月。

又是沈云琛休沐之期,顾时欢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比平日更安稳。

起床的时候,床边却已经空了。

她伸了个懒腰,朝门口唤秋霜和玉盘,进来的却是沈云琛。

顾时欢复又缩进被子里,嘟囔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天气越发冷了,她便越发不想起床了,外面冻成那样了,哪有被窝里舒服。然而某个暖炉却没点责任感,竟偷偷跑出去了,她不由得嘟嘴生气。

沈云琛含笑:“快起来,带你看个东西。”

“看什么……”顾时欢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穿衣服。她心里可好奇了,可是她知道她若是不起来,沈云琛才不会叫她知道呢。只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今日的天气比昨日又冷上了一分。

而沈云琛则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美色。

天气冷下来之后,顾时欢穿的寝衣便加厚了,但这仍旧不妨碍他的欣赏,于他而言,便是只露出一小块锁骨,那也是一大片春.色。

待穿了衣服,顾时欢兴匆匆地往门口走,被沈云琛拉了回来。

他拥住她,带她来到床边,在她耳边道:“你看。”推开窗子。

登时,一个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世界出现在顾时欢的眼前。

“雪、下雪了……下、下雪了……”顾时欢惊异地睁大眼睛,“下雪了……”

沈云琛笑:“我就猜你喜欢雪。”

顾时欢笑着瞥了他一眼,便从他怀里滑脱出来,往院子里去玩雪了。

因是今年来头一次见到雪,沈云琛也不阻拦她,便由着她去院子里跟雪花作伴,只是吩咐好秋霜,让她准备暖手炉和置换的暖衣,房间里的地龙也让人烧热些。

而后也踏入院子里,陪着顾时欢疯玩。

一会儿要打雪仗,一会儿要堆雪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府里的其他年轻小丫头们也都受了顾时欢的感染,眼巴巴地站在廊下,也很想来玩一玩。

最后,在沈云琛的默许下,都踏入了院子,一时忘了尊卑,跟顾时欢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中午时分,几场雪仗打完,六皇子府所有的院子都被糟蹋得一片狼藉,找不出一片完整的雪地。

顾时欢这才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累得都走不动路了,便乖顺地伏在沈云琛的背上,由他背着去膳厅。

他稳稳地背着她,一步一步踏在残雪上,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幅水墨画。

丫头们都回到了廊下,这会儿正看着他们两个捂嘴儿偷笑。都说六皇子宠皇妃宠得过分了,可不是么,就这么几步路,还宠着疼着背着走,跟哄小娃娃似的。

不过这已是府里见怪不怪的日常,丫头们看了一会儿,也便各自忙去了。

到了下午,顾时欢还想去祸害那些洁净的白雪,愣是被沈云琛死死按住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天气一冻起来,脚就凉得不成样子,今天在外面玩了半日,脚不定凉成什么样了,正是需要好好保养的时候。

顾时欢嘟囔:“可是我还没有堆雪人……”

沈云琛哭笑不得,将她推到窗户边,打开窗子,一阵寒风飘了进来,他指着窗外:“你看,雪都被糟蹋成这样了,哪里还能堆出一个雪人来?”

顾时欢看着被自己霍霍一片的残雪,说不出话来了。

沈云琛低下头咬了咬她肉嘟嘟的耳垂,轻声道:“明日吧,明日再堆雪人。”

“嗯……”

于是,顾时欢一整个下午便在书房度过了。

沈云琛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将她的双脚放入怀里捂着。

一开始,顾时欢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让他弄,后来被强制脱了鞋袜,放入他怀中时,又觉得格外暖和,暖和到一点都不想动了。只不过又有些心虚,即便她已经先泡过了一次热水澡,但是比起沈云琛的运了内力的腹部,她的脚肯定还是偏冷的。他肯定被冰到了,只是死撑着不说,面色也一点变化也没有。

沈云琛安顿好她的双脚,却是一心沉入公务中去了。

而顾时欢被他束缚了行动,则只能拿着《大昱国史》来消磨时光,时不时双脚作怪,故意夹一夹他的腹部,惹得他呼吸都乱了,却又佯装要收回脚,故作正经地看书,令他无可奈何。

到了晚上,顾时欢又泡了一次热水澡,带着一身暖融融的温度进入被窝。被窝里也早被沈云琛放置了热水坛子,热得像五月的天气,恰到好处。

待到沈云琛上床时,却是睚眦必报,借着涂抹香肤霜之名,结结实实地报了下午之仇,将顾时欢狠狠地折腾了一通。

直到夜深了,两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屋外是极冷的夜,屋内是泛着香气的温暖,日子是极好极安逸的,身边的人也是极喜欢的。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安稳更幸福。

顾时欢嘴角含笑,朝沈云琛挨得更近。

睡梦中的沈云琛没有醒来,却是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娇躯更抱紧了几分。

*****

第二天还是休沐,顾时欢本以为他今天会睡久一点,没想到待她睁开眼睛时,床榻之侧的人又不在。

她这次没喊人了,自己眯着迷蒙的眼睛穿好了衣衫。

然后出了房间。

一走出去,便被院子里的两个雪人震住了。

那两个雪人与常人几乎一般大小,从体态上看,很明显能看出是一男一女,彼此有一只手还牵在一起。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这这这这……”她登时有些结巴了,指着那两个几乎与人一般大小的雪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秋霜正在屋外候着,此时笑了一笑,正准备解释,却见沈云琛从廊角那边走过来了,便什么也没说,含笑着从另一边走了。

沈云琛走过来,问:“喜欢吗?”

“喜、喜欢。”若是她自己堆,还真堆不了这么好看的。

他笑:“喜欢就好。”

顾时欢问:“你什么时候堆的呀?今天早上?”

“嗯。”

“堆了多久啊?”

“不久,不到一个时辰吧。”

顾时欢咬唇:“你傻呀,堆这么大个的做什么,你的手呢――”一边说,一边去拉沈云琛藏在袖子里的手。

他下意识躲闪了一下,随即乖乖地让她牵过去了。

摸着冰冰凉凉的……顾时欢霎时间心疼起来,他的手一向暖和得不得了,竟为了堆两个雪人冰成这样……这小院子里的雪都挖空了,但一看就是不够的,恐怕他还来回跑,将前中后院的雪都挖过来了。

这傻子么。

顾时欢鼓起嘴来,哭笑不得:“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堆雪人,所以才特意先堆了两个雪人给我呀?”

“算是吧。”沈云琛微微弯起双眸,“你的身体不大好,调养了大半年了,月事的时候还是会腹疼,平时要更注意些。雪地极寒,站久了对身体有害无益。”

“好了好了,我都听出茧子了……”顾时欢噗嗤一声笑了,“好吧,你堆或者我堆都是一样的,这两个雪人便权当是我堆的,这样我也懒得再下工夫堆两个了。”

沈云琛笑了起来:“好好好,是你的,都是你的。”

*****

下雪后的第五天,连日的飘雪终于结束了,竟开始慢慢融雪。

不知怎么回事,融雪的日子竟比下雪的日子更冷些。

顾时欢便更不想出门了,只要没什么事,便整日整日地窝在家里。

这日,她仍旧窝在府里,享受热融融的地龙和暖手炉,舒适地要打瞌睡了。

这时候,楚伯便派人来报了,说是安家的二少爷大伤初愈,来府里拜访她。

上次那事儿之后,顾时欢听了沈云琛的话,跟安府走动得不似往常那么频繁了,每次去的时候要么带上沈云琛,要么只停留不到半个时辰,几乎等同于送了东西便走。

最近几天,由于下雪天气造就的懒惰,她更是连着好些日子没去见他了。

没想到安表哥已经大伤初愈,更没想到安表哥一个大伤初愈的人竟然冒着寒风亲自登门。

这种情况,顾时欢是不可能将他拒之门外的,于是连忙叫人将他请进来,在前厅会客。

见了面,顾时欢便先问:“安表哥,你的伤如何了?可好全了?”

安朝司笑着点点头:“已经大好了,表妹不必挂心。”

“那就好。”顾时欢道,“那你怎么大冬日的跑过来?这样的天气对身体不好,小心旧疾复发。”

“表妹说得是。”安朝司点点头,转而又道,“我近日得了一件火狐披风,最是抗寒御冷,今天特地拿过来给你,你从小身体不好,总是怕冷畏寒,穿上火狐披风好歹暖和些,对身子骨也好些。”

说着便有安家的仆从端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过来,安朝司打开木盒的盖子,一件颜色纯正的火狐披风静静地躺在那里。

顾时欢一怔,连忙道:“表哥,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府里处处有地龙,有暖手炉,我天天待府里,实在用不着这件披风。”

安朝司的目光一点点沉寂下来:“你是不是嫌弃表哥?小表妹,一般的狐狸披风随处可见,但是纯正的火狐披风可是件罕物,便是六皇子府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件。我也是因了机缘巧合,才得这么一件,你可千万别嫌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时欢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了,“我、我不是嫌弃这件披风,更不是嫌弃你!”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些许,一字一句道:“表哥,我已经嫁人了,俗话都说,男女授受不清,所以……所以我们还是避嫌些许为好。”

安朝司听罢,低声嗤笑:“原是因为他……”

顾时欢张了张嘴,发现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安朝司定定地看着她:“小表妹,你跟我生分了。”

“我……”顾时欢怔了怔,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朝司蓦地站了起来:“打扰。”说着便往外走。

顾时欢顿时头疼了,只好追在后面解释,安朝司却充耳不闻。送到门口,安朝司还是没理她一句话,她的火气也来了,不再说什么,只目送他离去。

只是没想到她回府之后,却发现他送的火狐披风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摆在了前厅里。

顾时欢眼前一黑,觉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