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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打伞偷亲(1 / 2)

89.打伞偷亲

此为防盗章  “大少爷、小姐, 茶来了。”秋霜正好托着盘子进来。

顾时欢从秋霜手里拿过热茶:“你先下去吧。”然后给顾时明倒了一杯茶。

这才也坐了下来,道:“所以呢?大哥这是何意,我还不能出门见人啦?”

顾时明脸色冷硬, 见秋霜已经出去, 门窗也都关上,于是盯着顾时欢的眼睛说道:“六皇子去了边疆六年,回来就向皇上提出要娶你,想来想去,跟你提前去见他的那次脱不了干系。”

顾时欢很诚实地点头:“对啊,没错。我仰慕六皇子的英姿, 因此去向他倾诉心中的情意。想来六皇子见我也长得好看,于是那么一合计, 就娶我了。如今成就了一番良缘, 大哥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少给我插科打诨!”顾时明哼声道,“看来你是承认了, 你让六皇子娶你?”

顾时欢心想那当然,不让他娶我, 等着林武来娶我嘛?不过她没将后一句话说出来,只是点头微笑:“我与六皇子情投意合, 正是天定的姻缘啊。”

顾时明看不得她这假笑的样子, 声音越发低沉起来:“那你可知道,六皇子请求娶你为妻之后, 朝中大臣都是怎么议论他的?”

随后, 还不等顾时欢说话, 便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他们在私底下,说六皇子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破罐破摔……”

顾时欢接了一嘴:“好像也没错。”沈云琛娶了太子妃的庶妹,是有那么点自愿屈于太子之下的感觉。可是话说回来,皇子本就在太子之下,这么说来也不该骂他自甘堕落呀,除非……

顾时明一时弄不懂顾时欢真懂还是装懂了,忍不住说道:“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唔……顾时欢开始深思起来。

顾时明看着她沉思的样子,开始冷笑了:“你真以为他娶你,是因为看上你了?娶了你,他与太子不但是兄弟,还成了连襟,都与咱们顾家结成了姻缘。只有这样,才能制造出一种假象――他不争,他自愿屈于太子之下。”

“这下你可懂了?”顾时明问道。

天色已经擦黑,秋霜被遣下去了,还未上灯盏,此刻厅堂微微有些晦暗,偏偏顾时欢背着光,因此看不清她的面色,只能看到微光勾勒出她美好的轮廓。

顾时明看着看着,猛地瞥开眼去。

顾时欢心里似乎也有了点猜测,却仍旧装傻激他:“懂什么呀?我夫君本就不争,安生地当一个皇子多好啊,以后封了王,那就是王爷,再以后太子登基了,他就是新皇的弟弟,日子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顾时明差点想伸出手敲她脑袋,不过手才微动,便被克制了下来。他可以敲顾时初的脑袋,因为她是他的胞妹,但他却不能敲顾时欢的脑袋,因为……总之,这样亲近的事,他绝不能对顾时欢做,他该永远冷冰冰地对待顾时欢。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习惯了。

“哼,若真是这样,也便好了。”顾时明压低了声音,“可是谁也猜不透皇上的想法。”

“又关皇上什么事儿呀?”顾时欢继续装傻。

顾时明也看出她在装傻了,但是他不怕将这些说给她听:“皇上子嗣单薄,统共也就六个儿子。太子身为嫡长子,早该在出生后就册立的,可是皇上一直拖到六年前,才立太子为储君,而那时候,众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最小的六皇子都已经十五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些皇子成长的岁月中,都是没有储君的,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登上那最尊贵的位子,而臣子们也都无法确定未来的储君,只能在皇子之中押宝,这样,每个皇子都有了自己的势力。”

顾时欢沉默不语。她知道一个人打开了话头,就会想一直说下去,这时候若是打断了他,恐怕他就不说了。于是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顾时明如她所愿,继续道:“但是在太子立为储君之后,情况多多少少有些改变了,那些压错宝的,但是尚且能抽.身的,都弃暗投明了。皇子们几乎都被架空了。但是……六皇子却没有。他在六年前,刚好在太子被立储之前,被送去了边疆,送到了元毅将军手下。他的势力与朝堂并无牵扯,但是却牵扯到了大昱最重要的势力――军营。自古以来,军队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众人都以为皇上厌恶六皇子,才将他送到边疆去,然而皇上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谁也不知道!就说现在,其他皇子都不成威胁了,六皇子的根基那在边疆,可稳稳着呢!如今还有了功勋加身,这时候又被皇上调回京来……”

顾时欢适时地加了一句:“可是那是元毅将军手下的兵,六皇子只是大将军手下的小将军。”

“你懂什么!”顾时明道,“元毅将军是出了名的忠臣,他手下的兵,终究是姓‘沈’,可是姓的谁人的‘沈’,可能是皇上,也可能是六皇子,但绝不可能是几乎没有交集的太子。若在皇上意味不明的情况下,那元毅自然是向着与他六年并肩杀敌的六皇子。”

他又道:“可是六皇子回京之后,也未受到厚待。庆功宴那日,皇上要嘉奖六皇子,六皇子说要娶你,皇上当即便下了赐婚的圣旨。此外,便真的再无嘉奖了。现如今六皇子在朝上,也和其他皇子一样的待遇。”

他说完,叹息了一声:“如今谁也不懂皇上的意思。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

顾时明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时欢也想了个透彻,此时再装傻,也显得太傻了。她便说道:“所以,大哥你和爹爹就是担心,六皇子会与太子形成两分之势,与太子争夺皇位?”

她说得更直白,倒是将顾时明小小地吓了一吓,不过他很快沉下声来,道:“三年前,初儿嫁给了太子,你就该知道我们顾府押的宝是谁。”

唔,这个倒不用说,早就是明摆着的事。古往今来,任何两家之间,都是以婚姻作为最牢固的联盟。顾府的嫡女嫁去给了太子,那自然是一心向着太子了。

所以……

顾时明才会如此愤愤不平,因为她却嫁给了对太子颇有威胁的沈云琛。

“你让我们顾家很为难。”顾时明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多年才归京的六皇子点名要娶你,这难免不会让太子乱想,认为我们顾家想左右逢源。我今日提出与六皇子比试,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让太子殿下看看――”

结果……想起今日的蠢事,顾时明顿了一下,立刻便转了个弯,冷冷道:“顾时欢,你姓‘顾’,顾家才是你的根本。顾家兴盛了,你才能过得好,顾家衰败了,你以为六皇子到时候会放过你这个顾家人吗?”

“我们每个人都应当为顾家的兴盛而奋斗,而你却跑去嫁六皇子,该说你是没脑子,想不到这一层,还是太精明,妄图攀附上六皇子脱离顾家?”顾时明继续大加嘲讽,“可惜你在六皇子心里,也不过是一个棋子,你却傻乎乎地替人走棋,还走得不亦乐乎,简直是个猪脑子!”

若顾时明是个从小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大哥,那她也就信了……可是现在,顾时欢只觉得他在洗脑,妄图挑拨她与沈云琛罢了。

他分析的情况的确不错,顾时欢也不是猪脑子,这些朝堂的争斗她不懂,但也能透过一些现象知道个大概,只是现在顾时明说得更加直白,她因此了解得更通透一点。

不过,不管沈云琛是利用她遮挡断袖之癖,还是利用她伪造不争假象,他对自己的好却是实打实的,比眼前这个哥哥可“哥哥”多了。

特别是,她偷听过顾一岱和他商议将自己嫁给林武后。

她当时跟沈云琛说的是,顾一岱和“别人”商议,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不堪,爹爹哥哥都想将她卖了。

结果,顾时明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说道:“这些年,顾家也没对你缺衣少食过吧?特别是母亲在世时,对你比对初儿还好呢!若你安安生生地待在顾家,往后父亲和我给你看中了合适的好夫婿,就将你风风光光地嫁了,保管一生顺遂无忧,也不用在六皇子府时刻担惊受怕了。――说到底,皇上还是更喜欢太子,六皇子终究不过是个皇子,虽有威胁,却也不足为惧。”

好夫婿?林武么?

顾时欢只想冷笑。

她侧着头,特别天真地笑:“可是妹妹我如今已经嫁给了六皇子,眼下可该怎么办呢?”

顾时明心中一窒,他最讨厌顾时欢这样的笑,就像……就像在嘲讽!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说。

顾时欢不答,反而拿起斟给顾时明的茶,从外面摸过去,都已经冷了。他们已经谈了好半天了。

“夜深了,我该睡觉去了。大哥快些回吧,恐怕爹爹还等着呢。”等着你回去复命。

顾时明怔了一下,猛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你其实并不笨对吗,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别让人利用了。”

顾时欢嘴角抽抽,连冷笑都抽不出来了,只好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他走之后,夜色更深沉了,没有点灯的屋子一片寂静与幽深的黑,顾时欢没有喊人进来掌灯,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

顾一岱与顾时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在让她选,选顾府还是沈云琛。

这两父子多大脸啊,他们有让她选择的资格么?

顾府有点冷啊,她有些想沈云琛了……

一直候在外面的秋霜见顾时明走出了院子,这才走了进来,见顾时欢怔怔地坐在暮色中,着实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枯坐着,也不叫奴婢一声啊?奴婢去掌灯!”她转身欲走。

顾时欢叫住她:“顺便拿纸笔过来,我要给阿琛写信。”

沈云琛这才想起来,昨天在雍华宫,顾时欢确实蹲下去捡碎片了,当时他只一心想着替她应对皇祖母的责备,未曾注意到她伤了手指。后来两人争吵了一番,又互不说话,更不可能去查看她的手指,晚上给她盖被子时,他也只是注意将她盖严实了,没想过她手上有伤。

结果他一回来,便看到她背着自己找大夫,手还伤成那样了。

一时间沈云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以前从未体悟过这种感觉。

唯一可以肯定的情绪便是后悔。

他去年便已经行了冠礼,而顾时欢还只有二八年华,他犯得着跟这么个小姑娘怄气么。若非两人怄了一晚上的气,他早该发现她的伤处了。

那么细嫩的手指肿了那么大,一定很疼吧?

昨天她腹疼又手疼,委屈又无措,他还只顾着教训她,自以为对她好,却未曾顾及她的感受,难怪她伤了也不肯告诉他。

沈云琛心里有股对自己的火气,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冷声问秋霜:“你是怎么做丫鬟的,夫人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早些禀告我?”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而且天生长了一张冷峻的脸,笑起来还好,拉下脸的时候实在有些可怕。

秋霜被冰着脸的沈云琛吓坏了,不敢回话。

可顾时欢一点也不怕他冷脸,护着秋霜道:“是我不让她向你说的。秋霜是我的丫鬟,我说了算。你若不喜,便冲我来好了。”

沈云琛一听,心里那股子火气又被顾时欢挑起,从对着自己,难以抑制地转向对着她。

她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月事腹疼不愿意找大夫,晚上喜欢踢被子,手指伤了也要熬到第二天,还非得熬到他去上朝。

真不知道她从前那十多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还张牙舞爪地对着他,牙尖嘴利地回嘴。

纵然昨天是他不好,今儿个气也该消了吧,既然已经成亲,为何还说出这种气人的话来。

沈云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气,但是身体已经预先做了行动。他蓦地走上前,握住顾时欢精致小巧的下巴:“没有‘你的’‘我的’之说,既然嫁入了六皇子府,以后你的都是我的,我的也都是你的。”

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云琛,眸子锐利,神色冷峻,似乎要吃了她似的。顾时欢顿时有些怂了。

之前他脾气太好,害她真的忘了,沈云琛从小是皇族贵胄,虽然不受宠,但终究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之后又在边疆待了六年,杀过的人恐怕都比她掉过的头发多,想来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莽夫的蛮横霸气。

可是、可是他说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他将这场婚事当了真?

顾时欢目光躲闪,偷偷咽了咽口水,她开始认真思考,如果她对沈云琛解释:所谓的报恩,只是让你给我一个名分,并不打算要你的实质……她会被打死吗?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张大夫终于看不下去了,假意咳了一声,这一声没控制好力度,结果咳了个惊天动地,终于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

大夫看着沈云琛,忙道:“殿下,皇子妃这碎片……还取不取?”

沈云琛恢复理智,松开了手,在顾时欢身侧的椅子上坐下:“废话,当然取。”

顾时欢这会儿消停了,默默地将手放在桌案上,等着张大夫给她挑出碎片。只是当张大夫摊开放置银针的布条后,那一排排大小各异的银针让她着实心头直跳。

实话说来,她还是有些怕疼的。

张大夫向沈云琛道:“烦请殿下握住皇子妃的手,免得皇子妃受不了疼痛乱动,令老夫误伤了皇子妃。”

沈云琛忙问:“很疼?”

张大夫恭谨地回道:“到底十指连心,疼是会有一点的。但是若碎瓷片不取出来,皇子妃的伤口便好不了,两相权衡,越早取出来自然越好。”

“嗯。”沈云琛听了这话,大掌一挥,便将顾时欢受伤的右手整个儿握进了掌心里,只余下受伤的那根指头竖在外头。

顾时欢被他牢牢握住,也只好咽下所有害怕,忐忑地看着张大夫。

张大夫又叫秋霜取来一盏灯,从各色银针中挑出了合适的一根,放在跃动的烛光中淬火。

待到差不多时,他开始将银针对准顾时欢的手指头,还深怕别人误解他的医术,一边向顾时欢扎去,一边解释道:“由于碎瓷片深入皇子妃的皮肉里,因此老夫只好先将周围的皮肉戳开,才好将碎瓷片挑出来。”

其实实际上并没有张大夫所说的这般可怕,可惜这张大夫用的字眼却着实骇人,顾时欢听了直想哭,不由得往沈云琛身边微微靠近一些,好像这样就能将痛度到他身上一般。

沈云琛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思,察觉到她靠过来时,他也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同时暗暗握紧了顾时欢的手。

顾时欢盯着银针朝自己越来越近,本来以为她会动弹不得了,但是面对伸过来的银针时,害怕的本能终究战胜了一切,就在银针即将戳上她的伤处时,她猛地一挣,竟真的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

银针差点刺到别处,张大夫赶紧将它收了回来。

沈云琛有些头疼:“娇娇,不要乱动,碎瓷片必须取出来。”

顾时欢也很无奈,银针过来时,她的手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在沈云琛的目光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保证:“好,我一定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