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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福妻(种田)第41节(2 / 2)


  邵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她目光冷静的很,这女子前两日替了罗掌柜的位置,成了女掌柜,比刘掌柜还要严厉,背地里伙计们叫她‘母夜叉’‘河东狮’,当面一个比一个乖,大气都不敢出。

  徐宜说完该说的,众人散的时候都是避开邵芙走的。

  “徐宜娘子,七爷和七夫人去戏院看新戏,送了你一张票,带着孩子去看个新奇吧,听说是北边来的新戏班子,除了唱得好以外,还会变戏法呢,一票难求,这还是好位置的票,说明主家看重娘子你,可把我羡慕坏了。”

  邵芙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戏票往徐宜身上塞。

  “我不去了,孩子有些咳嗽,不宜去人多的地方,带她去瞧了大夫,拿了几贴药,大夫说一日一帖,申时我要回青石巷帮孩子熬药,这票给邵掌柜,你喜欢你替我去看吧。”

  邵芙了然,一脸欣喜的将票收了起来,“那我不客气了,多谢徐宜娘子。”

  她俩嗓门高,说话又没避人,很多人都听见了这场推让戏票的对话。一位是酿酒师的头,一位是女掌柜,按规矩掌柜的邵芙要压酿酒师徐宜一头,可徐宜手上有本事,酒坊中是流水的掌柜铁打的酿酒师,最终谁压谁还不一定呢。

  伙计们抱着瞧热闹的心偷偷听着,分析着,听二人的语气像真的姐妹情深,又像在互相别苗头,争夺主家的喜爱。

  没待他们想清楚,邵芙掸了掸戏票,转身走远了。

  很快到了申时,徐宜脱下围裙,对蒸馏锅炉前的伙计交代几句,回青石巷帮孩子熬药了。与此同时,戏园子里新戏已经开场,邵芙磕着瓜子,看着戏台上的花旦摆出曼妙的身段,黄鹂似的嗓子唱着新曲。

  二层包房中,陈五娘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戏台上的一情一景,原来这才叫看戏。以前村里也来过戏班子,他们走南闯北,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每次有戏班子路过,陈五娘就跟着同村的姐妹婶子一起追着看,今日在本村唱,明日就在隔壁村,后日再远一个村,那也要赶着去听,可以一连看三四日的热闹。

  可是陈五娘觉得,这些人唱的比小时候那些人好多了,至少好上十倍。

  小娘子看得眼睛一眨不眨,专注的很,陆彦生坐在一旁,慢腾腾地剥了一堆瓜子,这瓜子是五香味的,陈娇最喜欢的口味,陆彦生剥了一堆瓜子仁,用手帕抱着递给看入迷的陈五娘。

  “要不要吃?”陆彦生问。

  “要。”陈五娘对好吃的热情永不退减,接过陆彦生递来的瓜子仁,一边吃一边目不转睛的看戏。若非六爷六夫人在,陆彦生定喂到陈五娘嘴里,免得她分神。

  吃过了瓜子仁,陆彦生又倒茶递给小娘子喝了润喉,然后又让王林出去喊戏院的伙计上几碟糕饼来,要甜一些的,陈五娘爱吃。

  六爷一脸惊愕,老七还是老七吗?亏他人前像根木头,原来在妻子面前这般贴心细致。六爷还没惊诧完,就被六夫人轻捣了一拳,六夫人瞪他,“你看看七爷,再看看你,哼。”

  两下对比,六爷自己成了不解风情那个。六爷掰下半只酱烧鹌鹑,“给,啃着玩吧。”

  六夫人眼睛瞪得更圆了,七爷给陈娇剥瓜子仁,叫糕饼,她捧着酱烧鹌鹑裂牙啃,对比岂不是更惨烈。

  “你不是喜欢吃酱烧鹌鹑吗?吃啊,包房里的都是一家人,别假斯文了,吃!”六爷说完拿起另外半只鹌鹑,大大地啃了一口,嚼的满嘴香甜。

  六夫人吞了吞口水,说的也是,夫妻俩龇牙咧嘴的开始啃鹌鹑,鹌鹑本身没多少肉,啃起来很麻烦,吃起来也不雅观。

  嗅见香味,陈五娘终于将目光自舞台挪到了包房里,好香啊。

  陆彦生抬手把另一碟酱烧鹌鹑取来,一点点掰成小块,这样陈娇就不必捧着整只或半只玩命的啃。他掰的仔细,每块大概一寸长,半寸宽,正好一口一块。

  六夫人已经说倦了那句,“你看看人家。”

  六爷无奈的摇了摇头,“敢情老七不是不解风情,只是分人啊。”

  ……

  申时二刻,酿酒坊蒸馏锅炉前守着一个伙计看火,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人影闯进来,不知对看火的伙计耳语了什么,伙计立刻出屋去了,留下来人帮着瞧火,

  蒸腾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带着浓郁的酒香气,越嗅越香,越嗅越醉人。

  阿旺舔了舔嘴唇,仿佛能想象酒酿好以后香醇的滋味儿,定然是好久,哼,那徐寡妇有两把刷子嘞。

  不过她本事再高,这锅酒注定是酿不成的,七爷七夫人还想占据整个云溪酒市,哼,痴人说梦。

  阿呸,想得美。

  阿旺正是当日嘴巴不干净,冒犯了陈五娘又被周管事踹了心窝的伙计。留他在酒坊继续做工,是念在他是老伙计,给次留用的机会,谁知阿旺非但没领情,反而被人买通,要坏事搞破坏。

  上次掀发酵缸的盖,往里面倒油的就是这厮,上回做的不留痕迹,阿旺这次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他听见了邵芙和徐宜的对话,这俩死婆娘一个申时去看戏,一个回屋给女儿熬药,刘掌柜去安山村押粮车,酒坊里能管事的都不在,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而且,阿旺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做的粗糙,叫人一眼瞧出酒已经被人弄坏了。

  这回啊,他想到了一个妙招,偷偷的往蒸馏锅里倒入脏物,酒一时不会坏,过上半日一日的才会不对,这样打了一个时间差,怀疑不到他头上。

  阿旺虽然在酒坊做了多年,蒸馏锅如何操作却是不懂的,之前吴、黄、王三人把酿酒的每一步捂得死死的,生怕被人偷学了去,哼,德行!幸而今早徐宜简单的说了说原理,至少阿旺知道要怎么把盖子打开。

  他先把灶里的火撤了,让温度降下来一部分,蒸汽少了,蒸馏锅的盖子才能打开,那盖又重又沉,阿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推开,推开后他拧开了随身携带的葫芦,里面是菜汤、泥巴等脏物。

  阿旺嘿嘿笑了两声,一脸得意,一边往里倒一边骂,解气的很。他本身报复心就强,毁了酿造的酒还有快钱可挣,一举两得自然高兴不已。

  酿酒,叫你们酿!酿来酿去一场空,嘿嘿。

  只是没等他得意太久,锁上的门直接被人撞开,酒坊几个管事、七爷养的护卫,还有徐宜、邵芙甚至刘掌柜都出现在门口,一双双眼睛瞪向阿旺,饱含愤怒。

  “原来是你!”

  “阿旺,你怎么吃里扒外!是谁指使你的!”

  “你要害死大家啊,酒坊上下几十口人,都指望新酒酿出来活命呢,坏了事你能得什么好处?”

  最生气的要数那几个管事了,他们和阿旺相处多年,平日里就知道阿旺的臭脾气,只是没想到他能坏到如此地步,酒坊的生意今年若起不来,必定裁减人员,阿旺这样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几个管事冲上去就是一顿拳脚伺候,几个护卫也不拦着,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便好,这贼小子该有此等报应,呸,可恶至极。

  徐宜不忍心看这种画面,退了出去。其实这蒸馏锅中放的并不是发酵好的半成品,而是上次被毁掉的酒,从始至终,只是抓内鬼设下的一个局,没想到内鬼这么沉不住气,一吊就上钩了。

  邵芙可没那么心善,她瞪着阿旺,恨不得亲自上去踹他两脚,生平最厌恶这种长反骨的败类。

  申时马上就要过了,邵芙让人将阿旺捆起来,先塞到柴房里去,接着转身出来挽住徐宜的手臂,语气不再冷淡,反而透着亲热,“天就要黑了,和我一起去医馆吧。”

  这是个局,但是徐宜的女儿确实咳嗽,已经在医馆拿了几日药。而邵芙照顾吴运安,也经常往医馆跑,一来二去两个人倒成了朋友,她们一个温和一个暴躁,倒是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