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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第32节(2 / 2)


  她烦躁斥责,邱二嘻嘻哈哈,像缠人的牛皮糖怎么也甩不脱。听说他赖在贺府才两日,府上的很多丫鬟就已遭他调戏,从脖子到腰,揩油丧心病狂。可惜了邱济楚那样一个单纯正直的人,却有这么个臭水沟老鼠般的弟弟。

  邱二笑眯眯提议道:“小妹妹比你姐姐长得还丰润,若还没许人家的话,不如跟了小爷我。闺中和若雪做姊妹,出了阁你俩做妯娌。”

  戋戋不断用扇子打他的手,嘴里大声喊下人。奈何后花园这块偏僻少人,近来贺府入不敷出,又遣退了很多下人,饶是她大声喊叫,也无济于事。

  斜眼瞥见花园角落处有一井,戋戋忽然恶向胆边生,狠意升腾,就想把邱二推入井中。只要邱二死了,吴暖笙的那些秘密就暂时保住了。

  左右现下无人,邱二死也是白死。

  心念所至,戋戋抵触的手忽然缓了,晶莹的眼珠凝视邱二,嘴角居然还有微淡的笑。

  邱二搓搓手,笑容大绽,大喜过望。

  两人刚要抱在一起,戋戋忽感后背阴风阵阵,回头看,竟是沈舟颐站在背后。

  他的神色可能比井里冰凉的水还要凉。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狐狸

  戋戋骇然而色变, 手上的动作顿时凝滞了。欲把身体缩回来却已太晚,邱二色嘻嘻地搂上她的肩膀,暧然叫道:“若冰小妹妹……”

  她要怎么和沈舟颐解释她真的不是蓄意勾搭邱二, 而是想杀人灭口呢?

  无法解释。

  吴暖笙的秘密, 绝对不能让沈舟颐知晓。

  可怕的沉默在狭长的走廊间扩散, 沈舟颐干净的眉眼上覆盖一层寒鸦色的霜,眼露凶光,仿佛把邱二的脑袋拧下来只在顷刻。他惯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直接将最阴狠的一面露出来, 是真动杀心了。他很生气,气她骗她,更气她在他决定不让她喝避子汤、和她好好过日子后, 再度和别的野男人勾搭不清——那人还是个远不及他的无赖混子。

  戋戋悚然, 一把推开邱二, 力气大得惊人。邱二直接摔倒在走廊上。

  “你疯了?做什么?”

  邱二也怒气上涌, 歪歪头,才看见了不远处的沈舟颐。

  邱二有恃无恐, 左右他手里攥着吴暖笙的把柄。但沈舟颐此刻的表情实在太过阴翳,他不敢再进一步挑衅,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悻悻然跑掉了。

  逼塞的长廊只剩下戋戋和沈舟颐两人。

  戋戋转身也欲跑掉, 后背却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桎梏, 似要将她的腰肢折断般。戋戋吃痛闷哼, 沈舟颐掐住她的喉咙, 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 是吧?给我蹬鼻子上脸。”

  戋戋感到呼吸艰难, 在他五指的笼罩下,胸口犹如被塞了团棉花,半口气也喘不上来。她痛苦呜咽了声,面孔难受地仰着,咳嗽不止,目光卑微乞求他,他却没半分放开她的意思。戋戋想他定然要直接掐死自己……可就算死,他也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啊,被他这样掐着她半个字也说不出。

  她虚弱地乱拍打他的手背,咳嗽比方才更剧烈些,沈舟颐面色稍缓松开了她。戋戋倒在地面干呕不止,耳边传来沈舟颐不带感情的话语:“以后你不要踏出垂花门到前院来,更不要与这些外男碰面。”

  戋戋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砖石上五彩斑斓的花纹,本急欲跟他解释的心思烟消云散。凭什么,当初她委身给他本来就是被强迫的,凭什么她现在连自己家都不能随便走动了?

  “我不。”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

  她如他所愿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提高声音,“我不受你的约束,你要掐死我就掐死我,省得我以后受你无穷无尽的折磨。”

  戋戋声线强硬又哽咽,委屈不已,泪水泫然而下。他不让她勾引其他男人,她真没有啊,邱二那种无赖她怎么能与之苟合?他上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胡乱责备于她,心里可曾对她有半分尊重,又真把她当成未婚妻子了吗?

  她对他前世的那点愧疚感,此刻都簌簌变为了恨。

  戋戋跌在地上闭目等死,却并未再次等来锁喉之苦。沈舟颐挥手唤来了清霜,将涕泗横流的她扶起来,扶回桃夭院她自己的闺房中去。

  “我看你真是欠反思。”

  沈舟颐惩戒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命人将屋门锁住。

  “成婚之前,你都不用再踏出这间房了。”

  戋戋怒从心底起,张口就要告诉老太君去……随即又想到,贺老太君早就不要她了,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为她撑腰?她废然坐在自己的妆镜前,遥感人生无望,捂脸哭泣。

  好在清霜也一同被锁了进来,闭塞的闺房中并不只剩她一人。清霜见过几次她和沈舟颐吵架,每次都被吓得心胆俱寒,此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戋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小姐,您和姑爷服个软,姑爷不舍得关您的。”

  戋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半刻锦被就被泪水染湿了。清霜战战兢兢,默默在一旁守着。又过好几盏茶的时间,戋戋才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眼圈红得像水蜜桃,哽咽地说:“清霜,把我的闷葫芦拿来。”

  闷葫芦便是存铜钱的罐子,平日戋戋有了闲钱总往那里放。清霜大疑,不知她忽然要那东西做甚。

  戋戋将闷葫芦里的铜板和银票都倒了出来,数量不少,占满整张榻。她一枚一枚数着那些票子,清霜越感不对劲儿,止住她道:“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

  戋戋将铜钱用红线穿起来,又将银票仔细叠好,放入一个软包之内。她将其中一张面值大的银票塞给清霜,嘶哑地嘱咐道:“明日.你去临稽府,想办法联络人帮我办张路引来,去金陵的。事成之后,我还有你更多的好处。”

  清霜栗栗危惧,银票也拿不稳,扑通跪下道:“小姐,您这是要私逃啊,您疯了。姑爷要是抓住您,定然不会轻易饶恕您的。您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何苦想不开犯那等罪名呢?”

  戋戋抽了抽鼻子,沈舟颐逼她成婚她不愿,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她也是会逃婚的。

  “你若怕他,也没事,我自去找旁人代做。”

  清霜直磕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戋戋问:“那你究竟帮不帮我?”

  清霜十分为难,戋戋又往她手中多塞了张银票,面值比方才的还要巨大。清霜被这大笔的钱财熏得头晕目眩,她每月月钱才二两银子,戋戋片刻间给的比她攒三年的月钱还要多。

  清霜今年已二十有二,马上就要出府嫁人。如果有了戋戋的这些钱,那她就有一笔相对丰厚的嫁妆,不用委身给目不识丁的庄稼汉,而可以择一读书人做夫婿了。

  诸般威逼利诱之下,清霜终是含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