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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第58节(2 / 2)


  江晚宁从她话中寻到一丝端倪,难免多问一句:“既然与他一起了,怎不与他好生相处着却回返府上?”

  凉夏绞着手指,低头小声道:“奴婢念着夫人,更想回来照顾夫人。”

  江晚宁将她盯了片刻:“你这般忠心我亦是欢喜,只是你我之间不仅仅是主仆更是幼年玩伴,难免对你的事情多关切两句。凉夏,你可知道救下你之人年几何,所谋何业,家中双亲是否安康,田产多少?你与他发展到了何种地步,是否有过肌肤之亲,他可曾许诺过三媒六聘地娶你进门?”

  温温柔柔的几句却一下子将凉夏的脸上的血色逼褪个干净。

  见她言语支吾,江晚宁没有令她难堪,挥手让婢女们退下。

  大抵猜到了事情如何,也怕她受到外头人的蒙骗,江晚宁忍不住蹙眉再次确认道:“难不成全被我猜中了……你与此人有了肌肤之亲却丁点儿不知他的底细,他甚至连个娶你的承诺都给不出来?”

  凉夏下意识攥紧手,声音登时变得尖锐。

  “望津没有夫人说的这般不堪!”

  “他……他有给过我承诺的!”

  凉夏心口仿佛在油锅里煎炸,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苦。

  就在一个月之前,她随吴望津来到了巴蜀之地,却在那里意外撞见了本该凌迟而死的杜二郎。杜二郎见了她一面,没有与她解释自己是如何出逃生天的,话题自始自终地绕着夫人转,拳拳之心,令闻者动容。回去后吴望津也给了她承诺,倘若她能回到府上配合杜二郎里应外合救下夫人,日后一定会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凉夏原本动摇的心彻底得向杜从南倒戈。

  “不瞒夫人说……其实奴婢此番前来是受杜二郎所托。”

  江晚宁面色一紧:“杜二郎他不是……”

  迎上对方错愕的视线,凉夏忐忑地交代了杜从南先前嘱咐过的话,“奴婢已与二郎见过面,他还好好的,除了受些外伤外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对了,他让奴婢回府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说这些,而是让奴婢向您转达、转达……”

  江晚宁的注意力从凉夏身上抽离,微微咬了下唇追问道:“他让你向我转达什么事?”

  “是……是关于夫人外祖父母的事情。”

  冷不丁听到亲人的消息,她脸上一刹浮现过茫然。

  因为江愁予许久之前便告诉她,她爹爹自出事后家族便已衰败,周氏族人要么四散而逃要么避世隐居,不愿与外人相见;她娘亲一家家中从商,施氏夫妻因为女儿亡故的事情悲恸不已,如今一边在外云游一边在找女儿留下的血脉,至今不明踪迹。

  她进入苏州之后便打听到了周氏一族的旧祉,所见所闻皆与江愁予告诉她的无贰,以为施氏夫妻真是云游去了,早晚有一日会回到苏州与她相见。

  顿了顿,她抑住紧张道:“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凉夏略显局促地点了下头,如鲠在喉地看了她一眼。

  而江晚宁身陷在柔软的锦被里,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一时反应不及,微微泛粉的唇颊含笑,美目流眄中载浮着依稀的期待,又在凉夏沉默的间隙里回归不安,嗔了她一声:“发什么愣呢,凉夏,你说呀。”

  “杜二郎告诉奴婢,他前段日子一直在打听夫人外祖父母的行踪,得知他们二人云游在外时曾在各地创办了数座钱庄,其中财力之雄厚,非一国可挡。他本顺着这一线索摸去,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线索却断在了……断在了郎君这边……”

  户牖外蝉鸣沸腾不倦,惊醒眠寂的风。

  凉夏看着她鬓边青丝轻摇,浓睫晃动。

  愣过之后,唇边已僵硬的弧度慢慢松缓。

  凉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摇摇头说她长途回府应当是有些累了,不如趁早去厢房歇下,若是有什么话不如等明日再说。凉夏出去时她又把冬温叫进来一趟,模模糊糊的虫燥声里交谈低弱,隐约只听到了她问江愁予什么时候能回来。

  -

  江愁予照例于子时时分归还府上。

  玄色衣上朦胧裹着些许寒凉夜露,步行间衣袂掀起的弧度透出淡淡的血腥与草药的混合气味。他身上并没有往日从政事堂带回的书卷暗香,今日倒像是接触了什么人一般回来,眉宇间锁着些许凝重。

  蒹葭接过他解下的外衣,面露不解地看了安白一眼。

  后者则是轻轻冲她一摇头。

  有些事情涉及夫人的事情,他不方便开口相告。

  安白问道:“夫人可曾歇下了?”

  蒹葭察觉到江愁予睇过来的视线,声音稍微紧绷:“冬温一直在房里陪着,想来夫人还不曾睡下。今儿个正午凉夏探亲回来了,原本顾不上用膳,凉夏走之后便用了,午膳用的木樨糕子汤、蜜糖滴酥……食量比平日稍微小了些……许是和凉夏叙旧久了的缘故。她还问了冬温郎君您什么时候会回来。”

  蒹葭每日都会来向他汇报这些,都是琐碎小事,但今日特地强调了后半句。

  江愁予眸中转瞬即逝过一丝诧异,倏尔沉寂下去。

  如今她已与他无话可说,两个人之间的联系顶多赖于夜晚的每一次交融。

  她这番反常姿态,诧异之余让他多了分防范。

  等沐浴过后身上的血腥气味尽散,他提步去了二人卧房。

  晚风拂动小轩窗边的灯影,疏落光圈投落金丝笼的边缘,折射到阒暗的黑眸中更显几分淡薄冷意。江愁予听到屋里她正和冬温软声咕哝些什么,一时没有进屋,只伫在鸟笼边用指腹抚弄着夜莺温热的羽翼。

  夜莺登时激烈地扑棱翅膀,脚爪上的金锁泠泠撞出声响。

  屋里声音一寂,紧接着冬温匆忙出屋,识趣退下。

  江愁予收回手指,不疾不徐走进屋里。

  见她半卧榻上,一绺青丝凌乱地窝在有如凝玉的锁骨。

  她望着他,他亦瞰着她,二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言语。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看着她倦怠地半阖上美目,气息微弱到看不清胸腔的起伏,喉咙里这才闷出一声冷嘲热讽般的质询:“听说今儿个午后腓腓寻了我一次,这事儿听起来倒是稀奇。”

  她顺势接话:“听凉夏说了些事情,有感而发,遂寻了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