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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儿佳妇第126节(1 / 2)





  温老爷担忧温初弦的疯病,谢灵玄替她解释道,“好叫岳丈知晓,那日娘子原是把那位假的谢灵玄做过的事当成我做的了,义愤填膺,这才去击鼓鸣冤。好在一切都已经说开,万望岳丈不要再提及此事,使娘子难堪。”

  温老爷微有愕然,看向温初弦,只见她深深垂着头,双唇紧抿,一言不语,挽着谢灵玄的一条胳膊,像极了只会依赖夫君的小媳妇。

  见他二人重归于好,温老爷放下心来。

  “弦儿能摆脱疯病恢复正常,都是贤婿的功劳。”

  话说着,温芷沁的夫婿,那位姓江的举人相公前来毕恭毕敬地拜见谢灵玄。朝中右相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论理来说谢灵玄还是江举人的姐夫,怎能不抓紧机会好好拜见。

  男人谈起话来,温初弦也离了谢灵玄,到女人堆里。

  她和温芷沁相互看了一眼,温芷沁主动腾出座来给她。

  两姊妹从前在闺房中不大和睦,如今温芷沁嫁了人,又有了自己的孩儿,脾气比做姑娘时候柔顺温婉了许多,和温初弦那点小隔阂早就不计较了。

  “你近日怎么了?”

  温芷沁还是不爱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就问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咋咋呼呼就去兆尹府闹事,实在不像你。”

  温初弦面无表情说,“你不觉得我疯了?”

  温芷沁摇摇头,“说实话,不太信。”

  顿一顿,又说,“你是咱们三姊妹中嫁得最好的,惯常也是最得意的,谁疯也轮不到你疯。玄哥哥不是你从小盼到大的人吗?我们几个中,只有你嫁了梦中如意郎君。”

  温初弦问,“怎么,江郎君对你不好?”

  “别提了,他表面上看着好,实际事事都听他母亲的,我在婆母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温芷沁牢骚几句,反应过来,“别转移话头,我在问你。”

  温初弦双眼无神,遥遥望向远处那长身玉立的男子。

  “谢灵玄,也只是表面看着好罢了。”

  温芷沁沉默了,她如今也是一房主母,后宅那点龌龊事她自然晓得。

  江府门第远不如中书府,还累得她一日日腰酸背痛、心力交瘁,想来温初弦在谢氏那大宅院中,受的苦楚必定不会少。

  “你和我们不一样。长姐完全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到底和玄哥哥是有情分在的。许多事情,夫妻之间都放彼此一马,得过且过吧。”

  温初弦闻此,那些泛黄的记忆混合伤感齐齐涌上心头,念起以往苦心孤诣追慕谢灵玄的日子,只觉得恍如隔世。

  孩子开始哭了,何氏喊温芷沁过去哄。温芷沁还有话却来不及说了,只撂下一句,“你多想想你从前有多爱玄哥哥吧,既然是自己追的男人,就别这么僵持着了,谁都难受。”

  说罢便匆匆走了。

  温初弦留在原地痴怔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自己与长大后的谢灵玄第一次重逢时,见的就已经不是真的玄哥哥了。可她当时一点异样都没发现,甚至觉得他很好,五官、性子、谈吐、周身气质都不如小时候那般木讷,比小时候更加吸引她。

  玄哥哥从前在她心中只是一个青梅竹马的虚影,她是见了谢灵玄后才暗暗窃喜,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他的。

  换句话说,她喜欢的或许就是眼前这个谢灵玄,却总固执地以为自己喜欢真玄哥哥……她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他,因为他坏,恶事做尽,更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她爱上他,就是对不住全哥儿。

  温初弦神游天外,不知不觉被这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如此想,是因为情蛊的作用吗?还是说事实本来这样。

  她感到一阵烦乱,自顾自地起身往露台去吹风,却又与谢灵玉不期而遇。后者正厌倦吵吵闹闹的前厅氛围,跑到这里躲闲。

  见了是她,谢灵玉神色怪异了一瞬,开口劝她不要想不开,话语大抵和温芷沁差不多。

  在旁人眼中温初弦确实是个精神衰弱的病人,谁见了都免不得规劝几句。

  谢灵玉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哥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人死都死了,就那样吧。你也别太天真,就算那人不做官,无论你还是我,乃至整个温家、谢家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这般以卵击石,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喋喋不休了半天,虽是劝慰温初弦,也在劝自己放下。

  直到温初弦一愣,颤声打断道,“你说玄哥哥会忽然神志不清地绑架我,都是被设计的?”

  谢灵玉倏然皱眉。

  错了。原来她竟不知道。

  欲收回自己方才的话,可是已经太晚了。

  谢子诀确实是被谢灵玄毁了容,又用某种药物摧毁了神志,在长安城中活得犹如个孤魂野鬼一般,最后才犯下大错被飞蝗乱箭射死。

  而展现在温初弦面前的,却是谢子诀的死完全为一场意外,与谢灵玄无尤,谢灵玄没做任何事情,甚至为了营救她舍身舍命。

  当时她真被他感动到了,如果后面没有情蛊的这个事,她可能真跟他归隐山林,自此死心塌地了。

  错了,错了,一切都大错特错了!

  谢灵玉见她青着脸,神色萎散,枯瘦灰死,心下也暗怪自己不该乱说话。他还以为温初弦去兆尹府击鼓告夫,是为了谢子诀一事呢。

  可任凭有天大的冤屈,温初弦此刻也不能冲过去,揪着谢灵玄的领子跟他鱼死网破。自不量力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了,即便现在在温家再闹一场,旁人只会以为是她疯病复发,而不会揪谢灵玄的过错。

  谢灵玉说得没错,逝者已矣,她不该总想着为玄哥哥报仇,她或许得学会好好为自己活着。

  温初弦闪身而走,脸色不可谓不黑翳难看。如此气势汹汹,说她过去给谢灵玄一耳光都信。

  谢灵玉怕真出什么乱子,连忙也跟了过去,却见温初弦到了谢灵玄面前,满腹悲怨,眸噙泪水,双拳捏紧,一个字也挤不上来。

  那人还闲情逸致地剐了下她微翘的鼻尖,笑问,“娘子怎么忽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一瞬间,谢灵玉突然明白了温初弦的苦楚。

  她一个女子,深闺妇人,即便抗争又哪逃得过上位者的五指山呢。连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与世沉沦,温初弦能苦苦支撑到现在,神志还算清醒,没真疯癫,已经相当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