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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金安第20节(2 / 2)


  侯府又怎么样?皇亲国戚又如何?左右他们家也不想靠卖女儿攀附富贵。

  见兄长担心了,秋穗便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口舌之快。但心里的气显然没消,这会儿要她低头也是没可能。

  所以秋穗仍气着道:“主家是这个意思,但我不愿,还在极力争取。”不免又要挤兑两句,“我一女子都知道与命运做抗争,阿兄怎么就认命了呢?如今你连我都不如,你早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兄了。”说罢秋穗丢下食盒,自己扭脸就走了。

  余丰年还有许多话想问清楚,奈何秋穗走得极快,几步就跨去了门外。

  秋穗走后,方才一直悄声立在门边的傅灼这才现身到大堂来。余丰年见到他,忙抱手躬行道:“傅提刑。”

  傅灼自己坐下后,示意他也坐。秋穗之前过来会把二人的饭食都摆好,然后等他们吃完后,再把食盒收走。今日显然是气了,没给他们摆好食物,也没等他们吃完再走。所以呢,这会儿只能两个男人自己动手摆菜布菜。

  余丰年这会儿没胃口,心里还一直想着妹妹方才说的那些话。几次想开口问身边的上峰,但欲言又止,最终又放弃。

  傅灼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慢条斯理摆好菜后,这才看向余丰年说:“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既是听到,且上峰又开了这个头,余丰年就没什么不能接着说下去的了,他起身抱手说:“家里父母一直盼着妹妹能回去,想在家附近给她觅个夫婿,日后就嫁在家门口,时常能见着。”

  傅灼抬眸看他,黑眸幽幽,深不见底。余丰年只看他一眼,触到目光后,便迅速收回,但仍垂着头,执着的等着他给答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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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傅灼拿公筷给他夹了菜在碗头, 心下有过一番踌躇和思量后,这才答他话道:“你说的这些,你妹妹早在之前就同我说过了。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 所以你们想要阖家欢聚的心, 我自然也能理解一二。”

  “那提刑的意思是……”余丰年平素很是温和的一个人, 不怕苦累,也不抱怨多干了活, 像是个任人欺负的面团性子。但在他在意之事上, 却是异常的坚持, 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这一点, 兄妹二人倒是挺像。

  傅灼说:“你妹妹既不愿, 我自不会勉强……她方才说那些话不过是故意气你。她想你继续读书,考功名走仕途,不愿你一辈子只干仵作这一行。”

  得了准确答复, 余丰年这才定下心来。在傅灼敲了敲桌案, 示意他坐下后, 他便顺势落座。

  再次坐下后,余丰年这才同傅灼道:“不瞒提刑大人, 草民之前或还心有抱憾, 觉得自己此生没能科考没能入仕很是可惜。但这些日子跟在大人身后忙了几桩案子, 草民心里的那点缺憾再没有了。科考入仕, 原也是为了能做些实事的,既如今草民做的就是实事, 又何必再在意是不是走了科举呢?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傅灼对余丰年倒更有几分刮目相看了,古往今来, 能如他这般只做实事, 却不较功名的, 实在不多。

  对他所言傅灼心中自有评判,但傅灼却没说,只又提到了秋穗去,他道:“但你妹妹似乎对此很是执着,方才还发了脾气。”他一边慢条斯理夹了块鱼肉送入口中,一边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发脾气。”

  那日见过她狡黠的一面,但却从没见过她动气。

  傅灼心中不免会想,原来她那样性子的人,在自己最亲的亲人面前,也是会彻底卸下伪装,露出自己本来最真实的一面的。有些脾气未尝不好,人非木石,是该有喜怒的。

  余丰年却怕妹妹方才那模样会让眼前的上峰心生不满,于是忙替自己妹妹致歉说:“秋穗是我们家的独女,幼时父母常宠着她,所以她脾气时常也有些娇纵。今日是我气着她了,不然她不会如此,还望提刑大人别同她一般计较。”

  傅灼道:“她是冲你发的脾气,又不是冲我,我计较什么?放心吧。”

  不过听了余丰年这些话,傅灼心里也难免会想,原来她也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若不是家中遭难,迫不得已卖身为奴,她或许也会如所有得宠的千金小姐一样,有个明媚的幼年和少女时期。

  那边秋穗其实心里也挺难过和不安的,虽说了那些话后自己当时解了气,但回来的路上她就后悔了。

  兄长本就受了委屈,她还那样说他,戳他脊梁骨……她为什么当时就不能忍一忍呢?

  在侯府当女奴这么多年了,她早修得一副温和的好脾气。也不知怎的,今日竟然没能控制得住。

  许是昨儿同梁娘子闲聊时聊起了兄长,她心里便更为兄长不平和惋惜的缘故吧?

  一整个下午秋穗都躁郁不安,好不易捱到了晚上傅灼回来。她得知郎主已经回了修竹园后,立即做了厨房的收尾工作,将今日的夕食装进食盒内,然后提着食盒往书房去。

  若是最开始刚调过来,秋穗自然会谨言慎行,不敢提一句同伺候郎主无关的事。但如今她在郎主身边侍奉也有些时日了,二人相处不再似最开始那般生疏,所以秋穗即便知道或许不该提,也还是提了。

  “郎主,不知奴婢的兄长……今日心情可佳?”秋穗一边伺候他洗手,一边小心翼翼问。

  傅灼心知肚明她想打探什么,但却装着并不知情的样子,只是一边安静洗手,一边明知故问:“打探这个做什么?”接过干巾子来擦了手后,递回去,然后抬起黑眸望着面前之人。

  秋穗服侍完主家洗完手后,就把盆和布巾递给了一旁的小婢,她则继续奉了茶递过去给他,而后才犹豫着说:“也没什么,奴婢就是问问。”自然不愿将午间同兄长的争吵告诉他。

  但还是抓心挠肺想探知到兄长的情况,于是秋穗不依不饶道:“午食郎主和兄长可用得好?”

  傅灼已经转身坐去一旁炕沿歇下了,他闻声说:“提起这个我正有话问你,怎么午间都没瞧见你人,你就走了?”

  秋穗有一瞬的语塞,一时没能想好怎么答他的话。而傅灼呢,捕捉到她脸上的迟疑后,眼底现出了些笑意,便低头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沫,也不追问,也不转了话再问别的,只是安安静静等着听她怎么糊弄自己。

  哪知,她竟说:“那日奴婢回来的晚,被郎主训斥了一顿,之后奴婢便一直记在了心中。这几日想着,左右饭食送到了就行,也无需奴婢一直候在那里等你们吃完……故而便先回了。”

  傅灼“哦”了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的也对,路上一来一回,也得耽搁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加上午间你留在提刑司衙门的半个时辰,如此算来一个时辰就没了。这样吧……”傅灼搁下茶盏,抬眸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认真道,“明日起,你做好饭食后叫底下的人送去就行。又或者,让外面的小厮送,他们外头风吹日晒惯了的,也不怕劳累。你呢,午间多做了一顿饭食,也着实是累,正好趁这个空好好休息休息。”

  “郎主!”秋穗显然急了,她腆脸笑着道:“奴婢并不觉得累,何况这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事。饭食是奴婢亲手做的,奴婢必须亲眼瞧见郎主吃到口中才放心,若假了他人之手,奴婢就算闲在家里,也必不能心安。”

  傅灼原也只是逗一逗她,并未真想断了她同自己兄长的往来。既她已经厚着脸皮自己挽回了,傅灼自然也不再继续为难下去。

  傅灼说:“既如此,那还是一切照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