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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咏何琅琅(3)(2 / 2)


  “轻薄个死人头!都是男人!人家就是…脚底一滑!”抱住依旧发涨的头,诗阳蹬腿踢墙。

  “啊!疼死了——”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床上的人疼的缩成一团,大喊“老子一定杀了你个死脑袋!啊…疼死了……”

  ……

  雨依旧在下。

  屋檐一角也不知被谁挂了一束陶瓷铃铛,清脆的响了一上午。

  诗阳坐在那屋檐下呆呆看了一上午。容回安莹出门去了,当然不会叫上只剩了半条命的他。

  “活人和死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诗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明明那个女孩抱起来还像是活着的。

  为什么啊?没有呼吸和脉搏?为什么啊!

  “真是!”诗阳对着柱子又是一脚。这回疼的差点从木栏杆上摔下来。

  “活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诗阳僵硬的转脸,一下从栏杆上摔下来!

  “啊!疼疼疼……”

  关月坐到那栏杆上,踢踢地上蜷缩的人,道:“怎么?见了我还高兴成这样?”

  诗阳愣住。扶了柱子起身。

  “我?哪里高兴了!”要不是受了伤,他早就跳起来了!

  关月只是笑,没再反驳。

  只是诗阳偷偷看几眼穿了黑色袍子的人,然后道,“那个…我就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原谅你没站稳。”

  关月用手托着脸,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雨水,一滴滴落在檐外的草木上。

  诗阳翻了个白眼坐到关月对面,然后也不说话了。

  倒是那陶瓷铃铛和雨珠叮叮当当的说个没完没了。

  “在想什么?”关月忽然发声,倒也是问的随意。

  诗阳叹口气,摸摸发烫的额头,道“想那颗脑袋为何杀人,想它是什么鬼东西,想……”话到了一半就停下。

  “嗯?”关月放下托脸的手,看过来。“我的小王爷也有不敢说的话?”

  白色身影一颤,摇头一笑,“我说过,他们却说我疯了。”

  关月顿首,道,“都说了是“他们”,并非是我。”他如同玉雕的脸在阴森森的天色里更加好看,似乎是个不该存在的风景。

  诗阳看了好一会,自己讪讪别过头去,念叨:“一群死过的孩子,我总感觉他们还活着。”

  对面的人眯眯眼,其实他也曾经这样感觉,明明已经死了,不存在了。甚至连尸体也没有了……可他就是感觉他还活着,就这么坚信了许久。

  甚至最后忘记了……

  忘记了自己才是活着的那个。

  “你也感觉可笑是不是?”诗阳看见关月没有回话,自己苦笑,又道“那你就当我没……”

  “死没死不是你说了算。”黑色袍子的人从栏杆上跳下来,望着诗阳笑的狂妄,狠狠道:“但更不是他们说了算。”

  诗阳歪着脑袋,一笑,道“不知道关月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去看

  看?”

  关月没说话,伸手幻变出一把素白色的纸伞,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来。

  铃声更加清脆。

  ……

  “咳咳…咳…”一路上也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吹拂,诗阳咳得满脑袋都发涨。

  石板路走起来湿滑,撑伞的人瞥见他的样子,只能用另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关月边走边问,“胳膊好些了吗?”

  诗阳有些冷,撒泼一样发狠道:“怎么能好!疼死了!我一定要砸碎咳……咳咳…那颗死…咳…脑袋……”

  算了,还是不问了。

  两人一起到了安置孩子的地方,那是知府衙门边上一处空置的院落。

  外面守卫的衙役毕恭毕敬的为诗阳开了门,也就不再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横尸一样的躺了两排孩子。

  关月能感觉道诗阳自从进门就有些丧,于是合了伞,自己伸手去检查孩子。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的确和死人一样。

  诗阳杵在一旁看着关月,许久才道:“你感觉…怎么样?”

  那人的手依旧放在孩子的手腕上,反问过来:“死人和活人,诗阳你感觉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活着能呼吸能吃饭,会说会哭会笑,活着能长大会变老,会疼会生病,可是死了……死了的话,除了睡觉就什么也不会了……”

  活着的人经常会梦见死去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我们了…才万般努力的挤进梦里。

  关月转脸看过来,道:“你是想先找孩子,还是想让我为你的胳膊报个不平?”

  抱不平?诗阳抿嘴,暗叹关月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来这话的。

  “你是说…他们没死?”诗阳终于找到重点。

  关月重新撑开伞,笑道“我可没说,是你说的啊。”

  诗阳没什么话能招呼的了,就推推他,然后咳起来。

  拿伞的人叹口气,道“跟我走。”

  屋内的人许久没出来,衙役提心吊胆的推开门缝往里面看看,竟发现两个人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