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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实在不习惯跟人同一屋檐下,他读大学的时候情愿多打两份工也要挣出租房的钱来,工作以后更是这样;就算离公司远,房子破,但能有个自己小窝,不跟别人合租,他就满足了。

  虽然总是能劝自己看开,但他运气还是差了那么点,紧赶慢赶跑到地铁站,已经是十点二十

  最后一班地铁开走了。

  没有了地铁,他得转两趟公交再骑一段自行车才能到家,这样的距离要打车他又舍不得。

  在一线大城市拿着六千来块的工资,他要交房租水电,还要还之前读大学欠下的助学贷款,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遭点罪也没什么,他怕的是这个点的公交人不多了,一上车就会有好几双眼睛突兀的看向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挨到了取小黄车的地方,眼瞅着也要十二点了,他觉得这倒霉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却没想到更倒霉的一天来了。

  高强度画图赶稿,加上两个礼拜加班没休息过,他整天盯着电脑,头昏脑涨的,看远处的东西都有重影。

  哐地一声巨响,他眨巴眼睛的功夫,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连人带车翻倒在地上。

  他勉强直起身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再往跟前一看,差点昏过去

  车前,倒着一个少年。

  他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性格内向,就爱画画;谁都知道学艺术贵,但当年他还是咬牙跺脚申请了助学贷款,读了美院。

  现在要租房,要还贷款,工作又不见起色,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再要是撞个人

  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天塌也没有人命大,他忍着浑身的疼痛坐起身,赶紧去看被自己撞到的少年。

  你

  他刚要开口,倒是倒地的少年捂着小臂,勉强地撑起半身,瞪大惊恐的双眼,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

  那是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眼型细长,眼角微翘,带着点微微的内双。

  邹允愣了两秒。

  少年颧骨的地方也蹭破了点皮,额头上的碎发也不知道是被汗还是什么水打湿,粘在脑门上,他紧紧咬着青白的下唇,看来是疼得厉害。

  偏偏就算已经狼狈成这样了,还是掩盖不了眉宇里的英气俊朗。

  邹允得承认,自己活了二十七年,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您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失神的邹允,结结巴巴地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儿邹允这才回过神来,说了声:对不起。

  他心里愧疚是自己精神不济才把人撞了,尤其是现在低着脑袋,他看见对方穿着的还是附近高中的校服,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但他从小不敢跟陌生人说话的毛病也不是说好就能好,道过歉便脑子一空,深吸几口气,半天也憋不出下一句话,直到有人轻轻扶住他的小臂。

  还能起来吗?少年担忧地问道。

  不习惯跟人接触的邹允一个激灵抽回手臂,扶着旁边的花台勉强站直身体,但看见少年好看的瑞凤眼里露出受伤小动物似的眼神,他瞬间又后悔了。

  对方只是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倒是自己过激的反应多少是有点伤人的。

  你、你没事吧?他结巴道:要、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少年连忙摆手。

  刚才自己一直低着头,少年又抱着自己的小臂,邹允没有太注意,现在少年松开自己,他才发现,面前的少年似乎比他想象中要伤得重很多。

  校服长裤膝盖位置湿乎乎的粘在少年的皮肤上,像是在流血,而胳膊上则是遍布着多块青紫色的伤痕。

  你邹允已经开始数着下个月的工资够不够赔了,可越看越觉得不对。

  尤其是胳膊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不像是刚才那一下撞的。

  少年好像看出了邹允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小臂,有些不好意思地双手抱在胸前,尴尬地想要遮住上面的伤痕;可是伤痕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挡住,只会让他的动作显得徒劳又可怜。

  不用担心,不是您撞的,我也不会赖上您。少年的声音清亮,但遮不住那点委屈的鼻音,是我不长眼睛冲出马路的,对不起。

  您看看有伤到哪儿吗,我现在虽然没钱,但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头有了钱肯定陪你您!

  他说着挣扎起身,九十度鞠躬向邹允道歉,结果连站也站不稳。

  邹允心里纠结着想要上前把人扶住,可伸出手去又怕碰到陌生人;他看着少年渗血的小腿已经站不直了,点在地上可怜地发抖。

  你这样他架起地上的小黄车让少年扶住,为难道:真行吗要、要不你要去哪儿?我、我送你。

  我我没有身份证少年抬起眼皮,翼翼小心地看着邹允,眼神无辜又委屈,没有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文辣!~

  小受一开始有点点憋屈,但很快就会奋起打脸了!

  第2章 社畜

  邹允直到把人带回家,脑子都还是乱七八糟的。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他情愿多打两份工也不愿意跟别人挤在宿舍里,从小到大也没有几个朋友,还从没有带过任何人回家

  更别提只是在路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但看着肖飒那双可怜又无辜的眼睛,想着对方一身的伤多少还是和自己有点关系,他脑子一热,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把人丢街上。

  那少年叫肖飒,刚才在路上说的。

  他在附近一所重点高中读书,家里有了后妈,亲爹也会变后爸;他被长期家暴才会逃了出来,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又要躲躲藏藏怕被发现,一身的伤还没有地方去。

  小男孩不敢报警,因为家暴这种事,只要他还未成年,批评教育后还是要被送回监护人身边。

  邹允看着肖飒那双漂亮的瑞风眼好像受伤的小鹿,和他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一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

  他听着肖飒跟自己说家里那点事,当场拳头就硬了。

  没有人比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更渴望有个家,他对家有过无数美好的幻想,却看到面前血淋淋的少年。

  肖飒长得好看,乖巧又懂礼貌,成绩还好,什么样的家长才能舍得对这样的孩子下毒手?

  邹允看着身边的少年,虽然足足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心里那点人类的同情心和男人的责任感,突然就带出了被社畜生活打压得销声匿迹的热血

  可住酒店太贵了

  他就这样把肖飒带回了家。

  两个人愣在客厅门口,面面相觑。

  邹允尴尬地看着眼自己逼仄的小窝,因为两个多礼拜没休息了,家里也没顾上打扫,算不上很脏,但挺乱的。

  他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请、请进。

  肖飒很礼貌地跟他点头道谢,却站在门边的脚垫上半天没动地方。

  怎、怎么了?明明在自己家里,邹允却缩在肩膀像是个客人。

  您我肖飒难为情地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鞋架,不用换鞋吗?

  邹允的家里没来过客人,他也从没想过会有客人来,家里什么都没有,还乱糟糟的。

  没事。

  他叹了口气,跟肖飒两个人僵在门边实在浑身不自在,转身进屋拿出他那个不知道多久没用过,落满灰尘的医药箱。

  你自己他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箱,我,洗澡。

  肖飒礼貌地点头,谢谢。

  平时为了节约点水电费,邹允洗澡都恨不能跟打仗似的,可他今天赖在浴室里不想出去,冲着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