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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第86节(2 / 2)


  管事一缩肩膀,连忙闭合房门。

  卫国公用指腹拂过画上那张让他苦苦思念了二十多年的脸,张口,艰涩难言,“锦瑟……奕珩他,对我有所误解,木文远和老师一定在他面前说我许多不是……他年轻稚嫩,容易受人蒙骗,我不怪他……只是……我怕我不快快将他收到我的羽翼下,那童杰,便要伤害他……你不知,他有多胆大……”

  卫国公说到这里,扯开唇角笑了下。

  “浑小子……生的俏,性子却野马一般,不像你,也不像我……”

  卫国公缅怀他逝去的恋人,和他心心念念的子孙,隔几座院子,卫子谚气若游丝,扯住自己母亲的袖子。

  “娘……儿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您,救救儿子……把那……那人……撵了……”

  他说得含糊,屋里除了荣安和邱嬷嬷,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荣安神色复杂地望着儿子,袖子上那只苍白的手,用力到发颤。

  她知道,儿子是因撞见她的丑事,这才急火攻心,呕了血。

  可李聪他……

  那般蚀骨柔情,温暖她早已干涸的感情,她……舍不得。

  卫子谚眼泪流下,两手将她扯住,苦苦哀求:“儿子已这般……明日……还得领十鞭……爹爹若知晓了……儿子……”

  他说不下去,他身为人子,如何去埋怨母亲连累自己。他说不出口,扯住荣安袖子哀哭。

  这一情急,给口水呛住,卫子谚咳嗽连连,一提气,又呕出一口血来。

  屋里众人皆吓得色变,太医在隔壁秤药,给一连声儿喊过来,荣安面容黑沉严肃,斥责道:“卫子谚,你休要胡思乱想!安心吃你的药,养你的病!家法之事,我去与你爹说!”

  卫子谚傍晚过去寻她,本就是为得她这样一句话,如今这定心丸吃下,却仍平静不下,荣安偷人一事,简直像把利剑,悬在他头顶。

  卫国公在外风评极佳,待他这位亲儿,却是……

  卫子谚泪眼朦朦,在床沿上不住磕头,“娘啊……儿子求你啦!”

  便在这时,荣安的侍女从外走来,悄声在她耳边说话。

  屋中众人均瞧着帝姬,见她面色猛然一变,前所未见的有些慌乱。

  她回眸看一眼不住哀求她的儿子,一边是恐惧惊慌的病儿,一边是给她许多温暖柔情的李聪,她犹疑了,挣扎了。

  邱嬷嬷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与荣安道:“殿下,世子爷不能再受刺激……”

  荣安抿住嘴唇,视线落在太医身上。

  卫子谚虽有伤病在身,有太医看顾,不至要了性命。可李聪,他若落到卫臻手上……

  荣安一拂袖子,臂上轻纱披帛飘起又落下。

  卫子谚哀声喊了一声“娘”。

  荣安头也不回地朝外去了。

  邱嬷嬷,侍女们一时皆去了。

  世子夫人姜氏上前,泪眼凝望丈夫,蹲身在他榻前:“世子爷……您难受的紧吗?”

  卫子谚模糊的眼垂下,视线落在妻子面上,他伸出手,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在姜氏面颊上甩了一耳光。

  姜氏不防,整个人顺那力道歪倒。

  屋里太医和侍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见姜氏睁大了眼睛捂住脸回过头来:“世子爷?妾身,妾身做错了何事?”

  卫子谚那一掌用尽了力气,整个人伏在榻沿。

  他要怎么说?

  说姜氏介绍来的侍卫,糟蹋了他的母亲?

  卫子谚破口大骂:“贱人!你给我滚出去!见到你这张丑脸,我夜里必要做噩梦的!”

  姜氏不敢置信地捂脸望着他。

  卫子谚从来口无遮拦,言语下流无忌,当下再没力气打人,变将最污秽,最难听的字眼怒骂自己的妻子。

  姜氏不敢去瞧四周下人的眼光。

  她脸上痛,心中更痛,她的丈夫,好色暴戾,从不温柔。她女儿早夭,丈夫又坏了身子,这辈子不可能生育孩子。公公待她有如透明人,婆母也从未将她当成人看。

  她也是高官家的小姐,世家出来的千金,如何要受人这般作践?

  侍人们没一个敢上前劝一句,没人敢过来把她搀起。卫子谚发狂时持剑伤人,院子里的下人们怕他有如恶鬼。

  姜氏在卫子谚不绝的骂声中撑起身子。她像一具失魂的躯壳,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这一切荣安不知,也顾不上,她金枝玉叶之躯踏足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的水牢。

  管事并没有按照吩咐,直接“料理”李聪,他命人用烧红的烙铁,在李聪健硕的胸膛上印出一个可怖的形状。

  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烧焦的肉的气味,扑面冲鼻。

  那管事狞笑道:“……接着说,她什么模样?可心满意足,攀着你不放,求你继续?”

  李聪头发散乱,满身的血污,他睁不开眼睛,嘴唇早给人打得裂开流血。

  “她……她不说话……我看得出……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