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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郡主第20节(2 / 2)


  幸好翠娥根本没往她这边看,也没有大声叫她,而是直接从东北角门出去,往花廊那边找了。

  许京华刚松口气,就听背后墙那边的刘瑁说:“大殿下一定是在找太后娘娘那位亲孙女。”

  咦?这是说她吗?

  “许姑娘吗?”

  李奂云接的这句话,差点让许京华跳起来——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发现了,再一听,仨人谁都没动,才明白他是问刘瑁。

  刘瑁嘻嘻一笑:“那得问大殿下。”

  刘琰没回答这个问题,外面有一瞬间十分安静,而后传来一点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许京华忍不住悄悄转头,透过月亮门,正好看见刘琰转身面向九州池,露出半边神色冷淡的侧脸。

  “你们找我有事,不妨直说。”

  语调是许京华从没听过的冷淡,她还没想明白刘琰怎么就翻脸了,刘瑁嗤笑一声:“我们能有什么事?殿下……”

  李奂云打断他:“阿瑁!”

  刘瑁哼一声,没再说话,李奂云接着说:“殿下可还记得留都故人?”

  刘琰动了动,许京华怕他转头看见自己,忙缩回来,视野只剩一截衣袖随风轻摆。

  “奂云表弟指的是?”

  刘瑁又嗤笑一声,李奂云没让他开口,直接答道:“殿下的表亲,陆家姐弟。”

  “他们不是在守孝?”

  李奂云道:“二月里已除服。不知道殿下听没听说,陆知府一年半以前,续娶了裴氏女,裴氏半年前产下一子,在陆府已是说一不二,她说服陆知府,想把陆大姑娘嫁给江淮都督府一个判官。”

  许京华听得糊里糊涂,刘琰似乎也没明白:“怎么?有甚不妥么?”

  刘瑁插嘴:“奂云就是啰嗦。那判官快三十岁了,庶族,有家财!”

  李奂云清咳一声:“据说祖上还是商人。”

  刘琰沉默片刻,才说:“婚姻大事,自然听从父母之命,就算有甚不妥,也不是我们这等外姓表亲能管的。”

  “我就说吧,你同殿下说了也是白说!”刘瑁连声冷笑,“好叫殿下得知,虽然您不想管,但李家还是念着李夫人遗孤,已派人把陆家姐弟接到京中,如今就住在李相府里。”

  李奂云低声道:“曾祖父怕皇上太后不喜,不敢告知殿下,是我想着殿下恐怕会惦记他们……”

  刘琰淡淡道:“姨母虽然不在了,但陆家自有亲长,何来遗孤之说?又几时需要我惦记?”

  许京华这才听明白他们说的是谁——不过李家不是因为谋叛被剿灭了吗?怎么还有一个李家?李相又是谁?李奂云姓的李,难道也是那个“李”吗?

  “殿下分得还真是清楚。”刘瑁开始阴阳怪气,“那我就很想请教了,许姑娘又有亲爹,又有做了太后的亲祖母,还有五叔给撑腰,怎么殿下你还这么惦记她?”

  外面同时传来衣服拉扯和李奂云的声音,“阿瑁,你说什么呢?”

  许京华也很想问那个王子皇孙一句:“你说什么呢?我招你惹你了?好好的一直提我干嘛?”

  刘琰似乎也生气了,“这等没意思的话,我没空听,阿瑁实在想说,不如回家对二皇叔说去。”

  他说完就迈开步子往前走,刘瑁却不依不饶,跟上去说:“没意思吗?我倒觉得有意思得很。一个不识礼数、毫无教养的野丫头,却能让我们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趋之若鹜……”

  刘琰一下站住脚,转身面向刘瑁,冷森森道:“你再说下去试试。”

  他们这时已经走过月亮门,从许京华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两人对峙的样子——刘瑁比刘琰矮了整整一头,气势难免落于下风,又被大皇子殿下冷脸逼视,很快就败下阵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李奂云赶上来劝解:“殿下息怒,阿瑁他……”

  刘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奂云真是家学渊源,学的一手借刀杀人绝技。”

  李奂云一愣,刘琰不再理会,转头径直向东去了。

  “呸!我看他才是家学渊源!”刘瑁回过神,往地上吐了一口,“只许他们做,不许旁人说,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阿瑁!”李奂云低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墙这边的许京华摸摸耳朵,忍着怒意,在心里嚷:“快走快走,不然我要动手打人了!”

  可惜没人能听见她的心声,刘瑁满不在乎道:“这里哪还有什么人?刘瑜看见那野丫头从岛上下来,就跑去堵了,我们大殿下怕人捷足先登,也跟着去追——这事说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堂堂皇子,竟拿大字都不识一个的野丫头当宝贝,嘁!”

  “大殿下也是处境艰难。”李奂云将声音压得极低,“皇上至今都没有立储的意思,胡贵妃却掌理后宫,一副后宫之主架势,换你,你不急?”

  刘瑁哼一声,往湖边走了几步,他说话没什么顾忌,声音仍能传入许京华耳朵。

  “所以我更不懂了,眼见得宫中没有援助,太后也不肯为他说话,他有空捧着许家父女,怎不想办法联系李家?”

  李奂云低声说了句什么,因为走得远了,声音模糊,许京华没能听清。

  “太后不会因为那野丫头嫁给刘瑜,就支持他吧?她不是一向看不上贵妃吗?”

  “现在是不会。”这一句,李奂云没刻意压低音量,“但是将来呢?真嫁了二殿下,给二殿下生儿育女以后,你猜许姑娘会不会帮着二殿下……”

  后面几个字,他又说得含糊不清,没法分辨,只听见刘瑁接道:“是啊,养的终归是养的,哪有亲骨肉亲?怪不得我们大殿下,一点儿也不肯让刘瑜接近那野丫头呢。”

  “我瞧着,他心里也不情愿,一向是心气最高的人,怎么可能真瞧得上……”李奂云低笑几声,“所以你也别再拿这事激怒他了。走吧,找地方坐会儿,我累了。”

  “那你那表姑姑的事情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知道有这事就行了……”

  随着两人走远,声音也终于小到再听不见,许京华从树后出来,穿过月亮门时,那两人已经不知拐到哪条岔路,连人影都不见了。